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东华帝君不敢耽搁，安排妥当后便又回了凡间，他不知道洛珩何时会冲破封印，他必须时时守在凤九身边。
凡间正是晨光熹微，凤九醒来时，脑中的记忆犹如一堆碎瓦片，身子莫名得有些沉重。她起身摸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凉茶，一边抿着茶，一边忆起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景象。
她在青丘东荒北面的林子里晕倒，醒来时已在凡间捕快陈文昌家中，她在扶羽城里的一间食肆做厨娘，遇到了东华帝君……她总觉得其中缺失了一些重要的部分，这些部分犹如珠串里的那根丝线。
她满腹疑惑，那团妖气如今在何处？自己为什么会到了凡间？帝君又来做什么？……
听得门外莲姨的说话声，凤九推开门走出去，正好对上东华帝君的脸。
“九儿姑娘醒了，太好了。文昌一早出去了，我去集市给你买点菜。”莲姨说着把笤帚搁在一旁，去灶房取菜篮子。
“有劳莲姨了。”凤九道。
莲姨提着篮子，满面春风出了门。
院子里瞬时寂静无声，似乎连尘埃都不再坠落，晨光里的一切安然恬静，如画上之物，默然相对的两人宛若置身岁月之外。
这一眼，凤九生生等了两千年。无数次的戚戚仰望，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
于东华帝君而言，两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昔日太晨宫的种种浮上他的心头，凤九虽未言语，但那波光潋滟的眸子便道尽了一切。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东华帝君的声音似很遥远，凤九恍若还在太晨宫里，她还是那只揣着私心来报恩的小狐狸，穿着宫娥的衣裳，捧着的托盘里盛着茶杯的碎片，那是墨渊上神送给帝君的茶杯，她怕帝君责备，却又痴痴地望着他不愿离开……
凤九觉得脸上一凉，眼前东华帝君的样子有些模糊。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有些颤抖：“帝君为何在此处？”
“路过。”
“帝君骗不了凤九，若不是发生了关乎四海八荒太平的大事，帝君也不会到凡间来。”
“是有事发生，但与你无关。”
“若与我无关，帝君又为何会出现在凤九面前？”
东华帝君挑了挑眉，眼含笑意：“你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凤九抹了抹下巴上的泪珠，又往前迈了一步：“凤九既已为青丘女君，便不能不多想一些。”
“凤九，你只是在渡劫，其他的事都与你无关。”
“敢问帝君，凤九渡的是何劫？”
“凤九，别胡闹。”
东华帝君背过身去，再不发一言。
凤九心知肚明，帝君若有意隐瞒，便绝不会再多说半个字。她踏入与东华帝君触手可及的距离，眼前流光的紫袍，如瀑的银发，都如幻象一般。
“帝君，我不管这四海八荒变成何种模样，凤九对帝君还是那句话。”凤九顿了顿，用足了力气，“帝君生，凤九便生，帝君死，凤九也不会独活。”
凤九字字珠玑，粒粒敲打在东华帝君的心上，一粒一个窟窿。东华帝君默了许久，略微仰起头：“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化作一团光雾离开了。
暮色中，陈文昌踏进院子，他已寻访了几处传闻中灵气极盛之地，高山深涧都走了一遭，仍未见到异象。妖物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
陈家灶房后已升起袅袅炊烟，见凤九安好，正和莲姨忙着烧饭，他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酸痛，立在原地许久，心中一派清风明月之景。
夜里，陈文昌摊开周边的地形绘图，按照百姓的传言标记出可能的灵气汇聚之地。
几声叩门惊了桌上的烛火。
陈文昌打开门，见是凤九，愣了愣，方道:“这么晚了，九儿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凤九摇摇头:“我有话要问你。”
两人在屋里坐下，凤九倒不扭捏，开门见山:“前几日我受了伤，许多事记不清了，我想知道我来这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
陈文昌从未见过凤九这番严肃，平日里虽谈不上活泼，性子倒也温婉可爱。他虽心中有惑，亦是坦诚相告，将凤九到来之后的事情都细细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凤九只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陈文昌从袖中摸出一只嵌着粉白珠玉的发簪，这是他今日路过集市特意为凤九买的，他想着若是要表白心意，送上一枚定情信物更合适些。此时看了看这玉簪，又放回了袖中。
PS：这一章节奏慢了一点，因为要进入后半段的高潮啦，下一章东华帝君就要跟凤九表白啦，立誓生死相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