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情

作者: 山缪 | 来源:发表于2018-08-13 04:44 被阅读20次

        2016年的时候,《最好的我们》大火,耿耿余淮的青春让已经踏入社会的我们向往而怀念。那么你的青春呢?你十六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那时候,你的心里又住着谁呢?

    (二零一三年八月)

    1

        南京的夏天热的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掀开来放进海水里浸泡才能让人活下去一样,梧桐树上的知了声声似乎也在鸣叫夏天的闷热。大皮鞋发出“哒、哒”的声音,不急不慢的踱来踱去,眼前这个男人,皮肤因常年待在军营而晒得黝黑。“再站十分钟!”带着口音的声音狠狠地刺穿我的耳膜,我努力睁大了眼睛瞪着教官思索着他到底居心何在,“虽然是军训,但也是要爱护一下祖国的花朵的...”我内心默默吐槽。就在他环视一圈快要看到我时,我才切换成颓废脸,生无可恋的目视前方。

        班级安静的悄无声息,只有轻轻缓缓的呼吸声和远处杂乱无章的口号声,构成了我们初识的一个夏天。

        汗珠滴在眼睫毛上挂不住,眨眨眼睛,视线又清晰起来。余光瞥见旁边的姑娘轻轻地摇晃,转头看过去,妹子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嘴唇干的像是从没被滋润过的枯树皮。“你要不要休息啊?”我轻声问,教官转过头来,妹子虚弱的点点头,我拉着她的手臂,再看向教官,“全体休息!你带她去医务室吧。”我点点头搀着她离开了队伍。

        从队伍到医务室并不远的距离,我们却走了十几分钟,我总觉得医务室老师特别奇怪,她们看你的眼神永远认为你在装病,要不然,就是药的价格开的天价高。

    2

        喝过水量过体温就开始聊起天来的妹子让我明白一个道理:男生说的“多喝热水”并不是一定没有用的。

        “对了,我说了这么多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她笑着问我,一对浅浅的酒窝挂在嘴唇两边,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带着深深的卧蚕。

        “林鸢,纸鸢的鸢。”我轻声回道。

        “林鸢?好像男孩子的名字啊!我叫余枂!木字旁加一个月。”她拿过我的手,在手心里比划着,痒的我直想把手缩回去。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余枂的手仿佛是伸进了我的心里,千万只虫蚁在我的心上啃咬,摸不到,抓不了。我们聊的很欢快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聊到天渐渐变黑,月亮也隐隐的露出半截身子来,四声叠起的虫鸣伴着温柔和煦的晚风结束了一天。    你好啊,余枂。

        (二零一四年五月)

    1

        去年十二月初余枂告诉我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小秘密,我们当时窝在她的小房间,一人一只拿着那时最流行的指甲油,互相涂抹在对方的指甲上。她笑着对我说,“小鸢,我感觉...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可能是我指甲油沾的太多,小刷子滴了一滴溅在地砖上,很好看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明是很好看的颜色却变得刺眼。“哎呀!你小心点嘛!”余枂拿起纸巾擦掉污渍,我小心捏着她肉肉的手指问:“谁啊?”“嘿嘿,你猜!这个人你也认识。”好看的浅浅的酒窝和好听的笑声。“咱班的?”“恩!”“男生女生啊?”我抬起头看她,停下涂指甲油的动作。“当然是男生了!”她也抬起头,还不自觉的抬高了音量。“哦...那我猜不到,咱们班男生太多了。”我摇摇头。提起自己喜欢的人的余枂披着一身阳光,甜蜜的笑容也一直停不下来。她笑的真好看,美的像我第一次见到的她。

        成嘉信。

        说实话,我不明白成嘉信到底哪里好,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戴着个斯文眼镜,一跟余枂讲话就永远讲不完。坐在余枂后桌天天叽叽歪歪,感谢身高赐予我教室最后一排的黄金座位,每天上课看的不是黑板,看的是他们俩之间无休止的小动作,还有余枂面对他时害羞绯红的面容。

    2

        去年圣诞过后的那个周末,成嘉信那个闷骚男约余枂去城西的海边看海,余枂有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去,我以不想当拖油瓶为由拒绝了她,她不依不挠摇着我的手臂“可我一个人跟他出去我会紧张的...你就陪我去嘛!”“不!去!”猛然提高的音量似乎吓到了她,愣了几秒才甩开我的手。,嘟囔着起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们的第一次出行过的怎么样,只是在我苦苦道歉过两天后,余枂才愿意和我和好。倒是成嘉信莫名其妙找到我支支吾吾问我是不是讨厌他,我矢口否认。他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左手手腕套着余枂自己编的手链,“那你上次不跟我们出来玩?”他稍稍探头问道,“我跟余枂说了,我只是不想做电灯泡。”我找着笔袋里的胶带,不耐烦的回答。“可之前我跟余枂聊天你在旁边也不怎么说话...明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俩聊的挺好的啊。”烦躁的撕开胶带,试题上破了个小洞,“我本来就话少。”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试卷上的破洞。“好吧,那你忙。”

        我不讨厌成嘉信,我能讨厌谁?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

    1

        高二时的文理分科似乎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么纠结,余枂和我选择了文科分到了一个班,成嘉信不管在哪都阴魂不散,这次虽然我跟余枂是同桌,但成嘉信也选择坐在我们前面。

        “林鸢,你说...期中考试成绩是不是要出来啦?这都考完快一周了!”余枂把下巴抵在杯子上,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应该...也快了吧。你快把课堂练习写了,一会儿班主任回来要查的。再说了,袁大头的数学试卷向来改的很快。要不了多久成绩就能出来了吧。”袁大头是从高一起就教我们的数学老师兼年级主任,因为姓袁又总是对我们班很严厉才有同学起了“冤大头”的谐音——袁大头。

        “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来了!大家安静!”班长拍着桌子高声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声音,过了几秒,各自又心有灵犀的为互相的默契笑起来。“来来来,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听我讲!那个谁,谢佳琳!你能不能再绑你的头发了?手放下来不许动了!”同学们都盯着谢佳琳没扎好而散乱的头发低声笑起来,谢佳琳的脸瞬间因为全班的注视而变得通红,五官别扭的挤到一起,一副快哭的样子。成嘉信回过头,手悄悄指着班主任的方向说:“这个班主任真的很操蛋。”“啊?”余枂睁大眼睛“成嘉信余枂!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点事!”班里一群不清不楚的开始起哄,“别吵了!学校通知下周五开家长会!每个人的家长都必须来不许缺席!上课!”我心里一沉,想着家长会的事情入神都忘记了还在上课,“林鸢。”班主任把书扔在讲台上“啪”的一声,我慌慌张张站起来,“啊?”“我刚刚讲到哪了?”我垂下头翻翻课本,“世与我而相违。”余枂和成嘉信先后小声提醒我,我听到了答案,看了眼成嘉信,却不想说出答案。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课本上苏轼老大爷写的“十年生死两茫茫。”

        “站着!没人管就不要来念书!”班主任转过身,拿起粉笔开始写字,我抬头看了眼班主任的背影,同时感受到周遭火辣辣的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主任临走前都要用她豆子一般大小的眼镜勉强给我翻个白眼以示警告,忍着膝盖的酸麻慢慢坐下来,“你刚刚没听到答案吗?干嘛不说啊?”余枂开始嚷嚷,双手帮我揉着膝盖,成嘉信也转过头来看我,“没事啦,跟她怄气呢!”我开玩笑道。余枂撇撇嘴,“我想去接水喝,你去不去?啊...你还是就坐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帮你倒水!”“我跟你一起去!”成嘉信说着,也起身,拿过余枂的杯子。余枂的杯子是成嘉信去年参加数学竞赛拿到的奖品,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余枂却一直保护着使用,生怕一个小小的水杯哪里磕着碰着。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那一刻,我真的很希望,成嘉信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和余枂的生活里就好了。

        我喜欢余枂。是余枂喜欢成嘉信,成嘉信喜欢余枂的那种喜欢。可是就算没有成嘉信,也会有其他的成嘉信陪在余枂身边,和余枂一起去海边,和余枂一起去茶水间接水。反正那个可以让余枂想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人,不是林鸢。

    3

    -家长会前一天-

        我很烦家长会,

        我爸是个酒鬼,

        我妈不管我。

        “什么家长会?你们学校事真多!我不去!找你爸去!”我妈在杂货店悠闲的靠在躺椅上看着韩剧,角落里堆着收纳篮里面数不清的都是她从流水顾客那儿顺来的东西:小零钱包、旧了的手表、太阳帽...“恶心。”我丢下两个字,立马转身回家。身后的她还吵嚷着朝我扔了瓜子壳。走到家门口就看到我爸窝在台阶上,手机还缩着瓶啤酒,面色潮红,嘴巴半张着嚷嚷还要喝还要喝,我站在台阶下,突然想起那部美剧《Walking Dead》。然后转身立马跑下楼,逃一般的跑出楼梯,没回头看一眼。

        我在麦当劳待了一夜,我爱麦当劳,麦当劳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老师,家长会我爸妈真的来不了。”蔡丽金呡了口茶,“必须来。这都第几次了?凭什么人家家长都来就你父母缺席?你看看你这次成绩退步多少分?”

        四分。

        “你自己看看排全班第几名!”

        我底下还有二十几个垫底的呢。

        “就你这样你家长会还想请假?”

        妈的。

        “滚!”

        走出办公室,上课铃还没响,看着走廊上的每一个人看起来好像都很开心,十六七岁年纪的人看起来好像都很简单,可乱七八糟的事儿想的才多呢。年少无知以为井底盖大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等到以后才发现,这些井底盖大的事儿才只是步入社会的开始。

        “林鸢~”余枂和成嘉信跑过来,“班主任让你请假吗?”我摇摇头,“那怎么办啊?”“不来呗。”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

    1

        成嘉信跟人打架了。在打篮球的时候起了争执。

        余枂上去拉架被对方误伤,我冲上去揍人。

        打的其中一个进医院了。

        我觉得我有病。

        我觉得我死定了。

        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蔡丽紧踩着高跟鞋手里握着电话一扭一扭的走过来,伸手就揪着我的耳朵使劲拧。“都学期末了你还给我搞事儿是吧?”我妈匆匆跑进医院找到我,“林鸢妈妈啊,你终于来了!能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蔡丽金夸张的提高音量。“老师,听我女儿说,她在学校跟人打架了?还把人送进医院?”“哎呀,人家还在里面躺着呢...”“啪”很清脆很响亮的一巴掌,蔡丽金一下惊的噎住了。

        “医药费你记得付。”我抬起头盯着面前这个被我叫做妈妈的人几秒,又看了看蔡丽金,快步离开。

        “你当家里钱多啊你!”身后传来的声音好烦,好恶心。

        出了医院大门,全身无力的只想立刻躺在地上,不想去学校,不想回家。

        去麦当劳吧,毕竟也算是第二个家。

        在那儿待了一夜,吃了甜到发腻的冰淇淋和红豆派,还喝了加冰块的可乐,嗯,这样才有冬天的感觉。冷。真他妈冷啊。

        我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挂掉,翻翻手机和我妈上一次的通话记录都找不到,余枂发来短信说要给我送书包,我说不急,我明天就去学校。

        冬天真的很冷,连路边乞丐都有一件军大衣穿,我只有一件校服大衣和薄的跟纸一样的校裤。

        挨到凌晨,换了零钱坐公交去学校,在学校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天,平安夜的时候我们三个去了趟海边,海边真的好冷,圣诞节晚上我们又去了新街口,那里晚上万人空巷,人挤人,好不热闹。

        “林鸢啊,明年圣诞节,你,我,还有成嘉信,我们一起过吧,好吗?”

        “好啊。”她抱了抱我。

    3

        该下的雪还是下了,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格外的厚重,每片雪花都遍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课间操时学校广播播报了处分和退学通知。

      “ 高二(2)班成嘉信、高三(7)班孙仲乐在校内发生小争执,没有造成严重伤害,给予三个月的处分时间。特此通报,另外,” 高二(2)班林鸢于×月×日下午与高三(7)班宋目舟发生争执,甚至让宋目舟同学受到严重创伤住院休养,经过学校研究组决定,由于林鸢同学平时在校学习不认真,行为不规范,又与同学发生严重争执,将给予林鸢同学退学处分,特此通报,完毕。”

        余枂眼睛本来就大,瞪起来之后眼睛就更大了,我摸摸她头,她开始哭。

        收拾完书包起身的时候,余枂猛的站起来抱我,她抱了好久,抱的紧紧的。

        “以后要常联系啊。”她边哭边说。

        “好~”我又摸了摸她的头,头发软软的,还有股清香。

        上课铃响了,一个人去办公室,拿着退学证明,班主任没说话,倒是年级主任说:“女孩子,还是要多读点书啊!”我点点头,小声说:“知道了。”

        雪地上都是我的脚印,一步一个,一步一个,深深浅浅。

    4

        跨年夜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余枂。

        “余枂,新年快乐。”

        林~鸢~新年快乐~我好想你啊~你还好吗?“”余枂那里传来鞭炮的声音。

        我轻声笑:“余枂,余枂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林鸢好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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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est翟:排下版,再把后续写写感觉就更好了
        山缪:@best翟 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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