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三八
小的时候,我家里有一坨无花果树。我不知道那是因为几十株种在了一起,还是像竹子那样共用一个根,我只知道在收获的季节它会结出很多果实。我不知道无花果树是从何时来到我的家里,我只知道,每到六七月的时候,我就可以吃到无花果。
“爸爸,为什么它叫无花果,难道它真的不开花吗?”我举着熟透的无花果果实,充满疑惑的向爸爸问着,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让我难以理解,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开花就能结出果实的。后来,爸爸的回答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傻孩子,花是植物进行有性繁殖的器官,只要它开花就一定会结果,只要它结果就一定要开花,只不过无花果的花比较小,而且极其隐秘,所以古人误以为它无花,因此而得名。”
对于爸爸的说法,我似懂非懂,古人将它命名无花果,也一定有其原因。对于误以为,难道说所有的古人都会愚蠢到发现不了其尽力掩饰的花朵吗?就好像“指鹿为马”一样,有人将之命名为马,众人也一概从之,就像被人用某种强大的势力所震慑而不敢违背,又好像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名称来称呼它的那种不得已为之。不管怎样,无花果的名称已深入世人心里,从古至今,乃至下一代、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就连更加符合它形象的“隐花果”之称,都难以动摇它那霸主地位。
我不再想这些无聊的问题,眼下有更有意义更美好的事情让我去做。我把无花果的皮剥开,果实的顶部有些红红的黏黏的,爸爸告诉我们果实软了就可以吃了,熟透了就会自然裂开。小时候的我们总是贪吃的,我和我姐姐也从来没有等到果实裂开,就心急火燎的钻进那和我们一样高的无花果树下,一个一个抚摸那些还在枝上的果实,期待着有幸运女神降临——其中一两个是软软的。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无功而返,垂头丧气的又从那树丛里钻了出来。但有时,我们也很幸运,我或者我姐姐就在扫荡中发现了一个不幸者,于是,我们将这不幸者掰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对方。还没吃,口水就流了下来,我们急切的皮也不剥的将果实一股脑的用手挤进嘴里,就像用打针时将针筒里的药水注入身体一样。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奇异之果与我们最亲密的接触。
爸爸还告诉我们,无花果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但对于这些我是听不下去的,只要对身体有好处,不对,就算对身体没有那些个营养价值,我那贪吃的欲望也让我难以抗拒这诱惑。我也不知道它的诱惑到底在哪,只是,吃进嘴里,有点甜却不腻。就像那红烧肉一样,肥而不腻,但红烧肉却并非我的喜爱。
日子一天天在过,无花果树也亲眼看着我一天天长大,从比它矮小到比它高出一头。我也不能再钻进那挨得不算紧密的无花果树丛,我的降临只会给它们带来灾难。每年夏天,我也能亲口品尝它一年所积攒下来的精华,这也让我的生活有了更大的盼头。
后来,我们家盖了新房,院子也要整修,我们家以前种的桃树、梨树、杏树、樱桃树等无一幸免,无花果树也难逃被铲除的命运。从此,我们家再也没有无花果树,而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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