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于突破限度的努力是一种自我解放的奋斗方式

尝试于突破限度的努力是一种自我解放的奋斗方式

文/远穆

离开公司时，我突然四肢无力，全身发软，脑海因为过度兴奋而置于一片空白当中。

楼外艳阳高照，将我被桎梏的身躯和灵魂彻底解放。2月的暖阳，意味着这个冬季即将结束，预示着春天的开始，万物生机的复苏。对于我来说，这是个好兆头。从来不曾勇敢的我，这一次却勇敢的和过去循规蹈矩的生活告别，也许是刚刚成为了23岁的成年人，才这般毫无征兆的具备这样的能力。

夜晚回家的公车上，我坐在车尾，身后倏然变得明亮，刺眼的光猛烈地穿透巨大的车窗玻璃侵入了车厢之中。我回头去，道路两旁的景象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慢慢地从我的身体里将它们一点点拉扯出来，那束光似乎在吸收它们，妄图将其吞噬。随着这个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那些被吸收的事物开始转变为我熟知的记忆，一幕幕的，往事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些被我虚度的时光，那些被我错过的时机，那些被我信任的选择，都无比真实和清晰的从我面前闪过。光芒依旧耀眼，遮蔽我的视线，它们同样难逃被它吞噬的命运。可只是一眨眼的霎那，四周又回归到了阴暗当中，错愕间，我意识到我到站了。

辞职前，我向公司的同事透露了些许将来的计划，听到最多的话无疑是“好羡慕你，有更好的选择”亦或是“我也有自己想追求的东西，可惜我.....”之类的话。这些话都充满了严重的指向性，前者指向了美好的绝对，后者指向了无奈的绝对。需要声明的是，我之后所做出的选择是否更加正确，这个确实连我自己都难以笃定，但至少它听从了我的内心，代表着人对现有生活的不满所做出的反抗，代表着对自身限度的不满所尝试的斗争。

王小波曾经说过：一个常常在进行着接近自己限度的斗争的人总是会常常失败的，一个想探索自然奥秘的人也常常失败，一个想改革社会的人更是会常常失败。只有那些安于自己限度之内的生活才总会“胜利”，这种“胜利者”之所以常胜不败，只是因为他的对手是早已降伏的，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投入斗争。

大部分能够在社会上生存的人，每个人都是胜利者，当然，这种“胜利”是之于生活本身的，是在限度之内的胜利。而之于精神信仰来说，这种“胜利”是失败的，是限度之外的失败。我所做出的选择，仅仅只是一种尝试，尝试去接近生活的限度，然后去割裂，扩大它，通常意义上来说，它可能会失败，但凡事只有尝试之后才会认清结果，才会重新站在失败者的角度去审视致使这个结果产生的关键因素的过程，然后在矫正，或者抛除它们，再次尝试，然后再次失败。如果不这样做，长期置身于安全之中便会使人逐渐失去掉危机感，失去掉对尝试扩大限度的认同感，他们对此最多的回应便指向了无奈的绝对。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无奈并非是无能者的自我辩解，无奈地只是在相对于改变限度这件事上，而不包括其他事情。大部分的人的当务之急，是在有限的限度内承担起享有“安全”所必须承担的责任，这种责任以每个当事者为中心，朝着限度内四处蔓延，形成更多密集的限制。很多时候，我浅显地认为这种牺牲式的限度内的安全状态和尝试接近突破限度的人们随时会面临的失败处境都同样的值得人敬畏。我只不过相对侥幸，在没有太多桎梏的年纪选择了后者。如果是在几年之后，我同样难以轻言我还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越成熟的人们似乎越是运筹帷幄，他们才不会冒进地做这些风险极大的事情。年少轻狂的最大好处，就是有不畏惧失败的意志和拥有能够接受失败的资本，这便是我们青年人最厉害的武器。

我依稀记得有一期《美国达人秀》里，一个14岁的残疾小女孩用一段优美的芭蕾舞征服了评委和观众。她舞动的身姿中彰显着对生活最热切的追求，她残缺的身躯里蕴藏了一个极具完整的灵魂。她就像一只美丽的天鹅，向世人展现了生命价值中最光鲜完整的一部分。舞蹈结束后，她的母亲上台激动地拥抱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她说道：有些健全的人这一生直到年老，都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而我的女儿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自己将要用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尽管上天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但我会一直支持她。我在看周国平的《把心安顿好》时，里面同样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它是这么说的：你做一项工作，只是为了谋生，对它并不喜欢，这项工作就只是你的职业。你做一项工作，只是因为喜欢，并不在乎它能否带来利益，这项工作就是你的事业。

但事实上，结果是令人遗憾的，每个人对于自己最真实的生活现状都心知肚明。你所从事的事情是源于发自内心的热爱，还是说仅仅只是凭靠它谋生。当然，我们都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任何一份工作都是实现价值的手段，只是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这种价值是不是我们想要表达出来的，发自真心想要得到的自我和社会的认可。从周国平这句话里我们不难看出，所谓的事业是需要建立在某种经济条件上的，因为它基于“不在乎它能否带来利益”之上，若从事者自身本就身处困境，又一味偏执地选择了它，那么最糟糕的结果，可能他将会迎来对这种执念心如死灰的失望。但事业往往对于每个人来说，又无比重要，因为它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状态是否能够通过它来实现自我内心的满足，犹如它的本质是“只是因为喜欢”。被围困在限度之内的人，除了前文中所描述的因受制于责任之外，还包括有能力去尝试突破，却无从着手的人和有欲望，有执念，但因为羸弱，无法经受失败摧残的人。

人们在尝试突破限制之前，要先扪心自问：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是否值得？这种需要思考和找寻的东西它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前面提到的事业本身：“只是因为喜欢，并不在乎它能否带来利益。”如果人们追求和改变的界限跟它如出一辙，那么即便预知了失败的结局，这个过程都将是刻骨铭心的，是勇士直面风暴后的冷静从容，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寻常普通。人在执着于自己热爱的事业时，会成为拥有足够庞大意志支撑的思想巨人，不畏路途中的艰难险阻，不畏现实中的冰雪风霜。另一种是单纯建立在物质上的虚荣，若只是贪图虚荣而去试着突破限度，这一切终将徒劳无果。自古以来，诸多史实印证了人的贪欲注定没有限度，既然没有界限，那又何来突破一说了。

最后，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一句话作为结尾：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人生最宝贵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这应该是每个人之于生命之宝贵的尊重。我们单单只是尽其所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