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气

晚上十一点四十我从公司出来，倒不觉得什么烦恼，车窗外柔和的风让人觉得舒适，每次打车回家都会路过之前面试过的公司，在一片科技园里，到了半夜，外灯幽幽地照着楼外的一大片草坪。记得面试的时候，一面面试官是个留着一头柔顺刘海儿的小胖子，二面面试官是个箍着牙套的同龄小哥，想到我下颌龇出来的中牙，很长时间苦恼要不要去医院箍牙，一想到医院里人满为患也就算了。
最近刚读完朱天心的《击壤歌》，满满都是少年气，我从大学时就没什么少年气，总是用着各种各样东西约束着自己，每做一个事就要反思，真羡慕书里的明媚，反倒如今工作了，更像一个少年，同事聊在北京周边买房，用住房公积金可以贷款多少，商业贷款多少，对于这些，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但也不讨厌，反而觉得好玩，这些是他们在规划自己的未来，同时，我也能渐渐知道怎么规划我的未来。
晚上十二点，北京地铁站附近还是有点儿堵，想着这两天还要加班就觉得头疼，前两天才立志每天回去要学英语，这志向今天就放弃了，过两天再立吧。车过了地铁站，很快就到家了，害怕室友养的猫偷跑，每次开门时需要先开一条小缝，看它在不在，然后快速钻进屋把门关上，真像是个胆怯的小贼。
朋友的猫是一只黑脸的布偶，我很长时间以为它是布偶和暹罗的混血，夏天毛掉得厉害，我喜欢洗澡前逗它，洗个澡身上的猫毛也就洗掉了。之前，我会开着门让它进来玩，有一次出门它把床头柜上的加湿器打翻了，把床淋湿了一大片，幸好是夏天，揭开床单等到下午回来就已经干透了，后来，轻易不让它在我的房间里乱窜了。它大多时间都比较安生，就是每次吃完饭就要在整个屋子里窜，绕着圈子窜。
晚上加班到半夜，第二天可以调休半天，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击壤歌》看完了，还没想好下一本看什么书，一边儿想看历史，我的历史学得差，迟早得好好理一理；还想看小说，很久没有看小说了，当自己尝试写小说时，才发现无从写起，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写；还有，想看《GEB》很久了，但是数学学得差，又得学数学；出来工作了，每个月的工资花得浑浑噩噩的，还要学理财……要看的书那么多，根本不知道看什么，前一阵《圆桌派》看得起劲，最近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困得睁不开眼，就沉沉睡了。

第二天早上在室友的洗漱声里迷迷糊糊地醒来，等他们出门后，我趿着鞋子开始洗漱，每天早上都要把翘着的头发冲一下，冲完头，我懒得吹，有次在公司洗手时才发现，头发不吹，干了后整个都毛毛躁躁的。
坐到桌前，想着还是学会儿英语吧，还没背完一组单词，整个人开始发晕，和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吃早饭。买的泡面已经吃完了，我不喜欢吃速冻饺子，都是肉饺子，做了清汤挂面和青椒炒蛋，热了一包速食鸡胸肉就当早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我喜欢看视频，想到很早之前就想看的《爱在黎明破晓前》，喜欢这个电影是因为他们沟通的方式，很浪漫，一见钟情和相识相知谁不喜欢呢，一个是生活的惊鸿一笔，另一个则是生活的润物无声。之前情路不顺时，朋友和我说，很多文人都是苦恋，譬如沈从文追到了别人老家。当时听了，觉得心旷神怡，不知道朋友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后来看了些沈从文的情史，心下讪讪一笑，我可不想当什么沈从文。
北京天亮得早，十点出门时，太阳晒得胳膊疼，小区门口是些老头老太太在跳舞或者带着孙子孙女乘凉。有只蝴蝶落在老太太身上，小孙子用手去抓，转眼就飞走了，老太太和孙子说，蝴蝶飞走了。我想，身边的人都是蝴蝶，当路人从身旁走过时，我暗自说，你看，他/她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