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树开花了,在这个北方都已经下雪的十一月底。那些花开得极盛,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黄色小花结成一团团的缀在树上,黄黄的花衬着绿绿的叶子,舍友说,看得人眼前一亮,心情也亮了。
可不知为什么,我总对这种花产生不了丝毫欢喜,也许是因为它的颜色,那种黄色比姜黄略深,看起来不仅俗气,还很老气,偏又衬着老绿的叶子,看了总叫人觉得沉重。每当我匆匆路过那些开着花的树,在嫌恶的同时,总会想起故乡的槐树,开着花的槐树。
我已记不清是几月了,大概五六月,也许三四月。家门前的一排槐树原本稀疏的叶子一下子变得茂盛起来,颜色也从最初的嫩黄长成翠绿。然后仿佛一夜之间,槐树上就都开满了槐花。首先是一粒一粒的如花生米般大小,白白的,花尖儿上还点着淡淡的绿色,然后再由这一粒粒的花朵儿结成一串儿一串儿的,挂满了整排槐树!有的花串儿直勾勾地挂在你眼前,有的隐匿在叶子里,微风吹过,它们也都一摆一摆的,仿佛在和穿过叶缝儿的阳光打闹似的,调皮的很。
我最喜欢槐花的香味,算不得浓郁。甚至有些淡淡的,但它弥漫在整个空气中,一刻不停,舔舔嘴,还能尝到丝丝的甜味儿。那时候我最爱干的事情就是一吃完午饭就往学校走,并不是我多爱读书,而且临近学校的一段路两旁都种满了槐树,比自家门前的还要多很多!每当我走到那里,我总是不自觉地放慢脚步,闻着空中的花香,偶尔摘下几串我够得着的槐花,边走边闻边吃。走到槐花最多的树那里停下脚步,躺在树下的草地上,把摘下的槐花一粒一粒地丢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品尝,然后晒着暖暖的阳光睡个午觉,在学校的预备铃中醒来,看着落在身上的槐花满心欢喜地奔向学校。偶有睡过头的时候,我就会迟了一节课再去学校,向老师老老实实地交代,然后把自己装进袋子里的槐花掏出来,看着哭笑不得的老师说请她吃……
在不用上课的日子里,村里小孩子常干的事儿就是摘槐花。看着开得极其繁盛的槐花,压得树枝就在眼前,我们通常都是拽着树枝大把大把地摘着,够不着的时候就搬凳子,再够不着就用棍子敲。反正孩童时的我们怎么摘都是不够的,贪心不足的结果就是我们常常会被槐刺扎到手,不是很疼,倒像是被小蚂蚁叮了一口,每当那时,我们总会顺些树叶下来,槐树的叶子也是一串串的,我们用它们编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大把大把地往嘴里送槐花,又或者扯下一片叶子吹哨子,比比谁吹得又响又久,又或者相互嫌弃谁吹得最难听。又或者,我们拿了自家的大扫帚,飞奔着往花草丛里去扑蝴蝶,那个时候就要比谁扎的帽子结实了,谁扑的蝴蝶更好看,甚至,谁家的扫帚又轻又大也是要比的……
那些槐花盛开的日子啊,就连欢声笑语都好像槐花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那再也没有槐花的现在呢?
空落落的。
2015年11月2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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