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本文3576字,累计167941字。
影子让韩静哭了个痛快,因为韩静父母都已离世,她只有小邓一个亲人。
遇有心事,无法和小邓言说的,她就找影子诉说,总能得到真诚的帮助,时间久了,就把影子当成自己的亲人。
因为去年施工紧张,小邓夫妻没有回四川农村老家过年,这让小邓的父母很不高兴。
今年刚过腊月,就多次写信催他们回老家过年。韩静拽着小邓上南京路逛了一小天,给婆家的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韩静的孝心和细心周到,让小邓的心里非常温暖。
小邓是家中长子,家里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伯伯、叔叔,姨娘、亲舅,众多的叔伯、表兄弟等一大家族亲人。
十八岁参军,因为体能好,肯吃苦,被选拔为特种兵,在高圳某部服役。
每年获得的嘉奖喜报邮回村里,让父母和家人无上荣光。
小邓也成了村里人的骄傲和自豪。说媒的人踏破了邓家门槛,但都被小邓婉言拒绝。
小邓转业分配到了高圳煤化工,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他的父母非常着急,无奈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
农村的弟弟、妹妹们相继结婚,两个弟弟各自生了两个男孩儿。
父母带大五个儿女,又带着四个孙娃,非常辛苦,但因为男娃可以续香火,又乐在其中。
在小邓的资助下,他们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个体户。
二弟夫妇在镇上开了一个小饭馆,可以维持生活。两个儿子,大的十岁小学四年级,小的八岁二年级。
三弟夫妇在镇上开了一个裁缝店,生意比较红火。两个儿子,大的九岁小学三年级,小的七岁一年级。
两个妹妹分别嫁给了邻村的普通人家,每天种地卖菜,勉强维持生活。三妹的儿子五岁,她婆婆照看,四妹的女儿三岁,自己照看。
当地人封建思想比较严重,都是早婚早育。不到结婚年龄的,就先办酒席生娃,等到了结婚年龄再补证。
小邓三十岁未婚,已被打上另类标签。
小邓参加工作后,平时节俭,工资攒起来,总是邮给家里。父母用他邮回来的工资,完成了弟弟、妹妹们的婚姻大事。
小邓陪同刘东来到魔都后,英雄救美,和韩静喜结良缘。这让父母喜不拢嘴,因为小邓已经三十岁,他们总是催着要孩子。
而韩静觉得自己年轻,想晚点要孩子,多干几年事业。小邓非常支持,但公婆颇有微词。
影子轻轻拍着韩静的后背说:“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吧,敞亮敞亮。”
韩静停止哭泣,慢慢说起事情的经过。
这次回老家,他们遭到了全家族人的极力声讨。虽然小邓在旁边极力保护,但还是让韩静身心俱疲。
初一放过鞭炮,吃过晚饭,公公和他们说:“你们不生娃,那就供老二、老三的娃上学吧。”
韩静表态:“行,我们每个月邮二百块钱,一家一百。”
公公说:“在老家上学,他们都能供得起。让娃到魔都上学去,你们给养着。这样娃也能考个好大学,将来在大城市里生活,不用在农村吃苦了。”
韩静说:“我们在魔都也是住宿舍,娃到魔都没地方住呀!”
公公说:“你家的房子不是拆迁了吗?要一套房子给娃们住,再给上魔都户口。”
“那是我父亲的祖屋,这个房子拆迁了,钱是不能动的。我还有个叔叔在台岛,我父亲临终前再三交代,等叔叔回来,由他安排。
“再说魔都户口不是说上就能上的,是需要很多条件的,现在你儿子还没上魔都户口呢!”
“你叔叔去台岛几十年了,也没有音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也没有兄弟姐妹,这个房子当然就是你的了,你的就是邓家的。你不生娃,侄儿就是你的娃,你就得养着。
“过继给你,就是你的娃了,就能上魔都户口呀,这些我们都搞清楚了!”
“娃我可以帮着养,但不能到魔都,我父母的房子不要指着……”
婆婆哭着拍打着小邓说:“老大,你看看,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好婆娘。
“就是个老母鸡,还知道下蛋呢,她可倒好,说说不得,骂骂不得,还不能生娃,我家老大命苦呀,呜呜……”
小邓只好说:“不要吵了,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拉着韩静走出门外。
韩静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在这和稀泥,以后这房子也不能给他们呀!”
“那你让我怎么办?一边是我父母,一边是你。”
“这是原则问题,你父母怎么连是非观念都没有?!”
“农村人都是这样陈旧落后观念,你是魔都大城市里的人,不要和他们斤斤计较了。”
“我不是斤斤计较,我是在坚持我的原则和底线。他们天天骂我,是个不生蛋的鸡,我都忍了,但是任何人无权占有我父母的房子,我必须坚持到底!”
婆婆从屋里走出来,刚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老大,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吧,不要在这吵吵闹闹,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还劝儿子离婚,简直不是人做的事,呜呜……
“啪”的一巴掌,韩静的脸顿时火辣辣得疼起来,这可是特种兵的巴掌,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小邓第一次打了她。她立时止住哭声,说:“你竟然打我?!”
然后猛一回身,哭着跑进房间,收拾好物品,拎着包冲进黑暗包围的夜里。小邓跟着拿起羽绒服,追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来到村头的路口,漆黑的夜里,哪有车呀?
她蹲在路口,伤心欲绝,失声痛哭。心想,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呀?
突然一件羽绒服披在她的身上,她看见是小邓,更委屈得大哭起来。
小邓抚摸着她肿胀的脸颊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打你。你打我骂我吧,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说完,拿起韩静的手打自己的嘴巴。
韩静哭着说:“我今天就回魔都,你在家陪老人吧!我们各自都冷静冷静,好好考虑考虑再说吧!”
韩静不顾小邓的再三挽留,乘坐凌晨第一趟通往小镇的班车,赶往容都机场。
她买完机票坐在候机厅等候的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默默坐在她的身旁。
原来,小邓急急跑回家,收拾好物品,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搭上下一班去往容都的客车。
终于买到这趟班机的最后一张机票,小邓在飞机上调了座位,挨着韩静坐下。两人在机舱里一路无语,飞回魔都。
回到宿舍放下行李,韩静就直奔影子宿舍,小邓急忙追在后面一起赶了过来。
听着韩静的哭诉,影子转过头对小邓说:“你的手是对付坏人的,不是对付爱人的。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小邓满脸愧色,说:“我错了,非常后悔,以后再也不会动手了。”
影子说:“你们都是公司员工,公司要求, 必须夫妻恩爱,这样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你们都是有知识有修养的人,以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韩静,看在小邓是初犯的份上,又再三保证,你就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吧!”
韩静点点头,坐在了影子身边。小邓出去帮厨了。
韩静看见对面床边坐着一个中等个子宽额头的小伙子,她使劲揉揉眼睛,看向对方。
仿佛是父亲坐在对面,心想: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知道女儿受委屈特意赶过来了?
因为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病逝了,印象中的父亲就是这般模样。
阿根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以为自己身上哪里不妥,上下拍打了一下。
影子介绍道:“这是我们行政部的韩静,这是三妹的男朋友任阿根。”
韩静和阿根礼貌的握了一下手。心想:世上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呀。因为姓氏不同,她也没想更多。
很快饭菜做好了,小邓说:“两个桌子并在一起,一大桌子人更热闹。”
阿根是第一次上门的准女婿,大家轮番敬酒,不胜酒力的阿根,盛情难却,就硬着头皮灌进去了几杯白酒。
吃罢饭,张出兄弟五人和小邓,借着酒劲,兴奋地玩起了扑克牌升级。阿根则躺在床上昏睡起来。
等到张想和韩静收拾完厨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影子对打扑克的小邓说:“你陪韩静早些休息吧,回去好好向韩静赔礼道歉。”
小邓“呵呵”笑着,牵着韩静的手回宿舍了。
影子说:“张想,你替小邓打几把。”
说完自己挨着趴在床上的小金果躺下了。心想:“孩子玩一天可能累了,这么早就睡着了。”
躺了一会儿,感觉孩子浑身滚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摸了一下小金果的额头。
“哎呀,小金果发烧了!”
弟弟、妹妹们放下手中的扑克牌,都围了过来。
张门摸着小金果的额头说:“这几天去外面放鞭炮,也没戴帽子,可能伤风感冒了,家里有退烧药吗?”
“没有,平常小金果很皮实,没备这个药。”
“那就物理法退烧,用冷水透湿手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张想说:“我去透。”
张家拿起酒瓶摇了摇,把瓶中的剩酒,倒进一个空碗里,用火柴点燃。
他让影子脱掉小金果的衣服,抓起带有青蓝色火苗的滚烫白酒,抹到小金果的后背上,开始揉搓。
然后给裸露的全身用酒揉搓。酒精的热度让小金果不住的哭喊着。影子也不住的掉眼泪。
降温的小金果,清醒过来,影子把小金果抱在怀里,张想给他额头敷上冷毛巾。
影子说:“三弟,明天你买上礼品,去小菲家拜个年。替我们都问个好。”
接着对张想说:“四妹,你开车送阿根回去,顺便把你三哥送回去。”
张想说:“我刚考到驾照,开车还不熟练,我有点不敢开呀。”
张出说:“没关系,我在旁边给你指挥。”
张想喊醒熟睡的阿根,扶着他下楼上车。阿根躺在了后座上,张出拎着公文包,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张自、张寒、张门、张家下楼相送。张想嘱咐道:“你们在这儿一定帮着小金果退烧,不行的话,赶紧送医院。”
“放心吧,四姐。咱们有中西医大夫呐。”弟弟们异口同声说道。
张想小心翼翼地开车走出公司大门,向市区驶去。
在东区和市区交叉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后面冲过来一辆大货车。
张想躲闪不及,只听“咚”的一声,接着是“哗啦”一声。(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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