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湖中园会所,在一颗大樟树底下坐了下来。樟树很大,枝繁叶茂,枝丫向外伸展开,绿意和树荫一起包裹着我,蝉鸣声不绝于耳。我好想睡一觉,在樟树底下,在阳光强烈的午后,与万千蝉鸟一起。
这是个三岔路口,大中午的,马路上依旧车来车往,偶尔也能看见电瓶车呼啸而过。其实,更希望看见有人走过,有一个背着书包,穿着短袖牛仔裤板鞋的年轻人从我面前走过,或是风尘仆仆朝我走来。待他走近,发现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呆呆的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想和他好好说说话,可又只想摸摸他的头。
耳边的蝉鸣声更响了,更急促了,像是要把我从自编自演自欺欺人的故事里唤醒。坐在台阶上,手杵着下巴发呆,如果不能在绿荫下躺在竹床上美美的睡一觉,那在这样的情境下打个盹发个呆也算悠闲吧。
最近时常发呆,有时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盯着窗外的树,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几分钟或几十分钟后恍惚间又醒过来,仿佛灵魂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经历着另一段故事。
还记得上个礼拜在杭州,阴雨连绵。为了赶一个面试,提前到了面试地点,一个人在文三路的全家便利店坐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是个靠窗的位置,前面是吧台,外面是公交车站,隔着一条马路是东部软件园,待会要去面试的地方。
公交车站都是些零零散散等车的人,七八十岁撑着长柄伞的老人已经在长椅上坐了许久了;高个子黑衣黑裤的男生似乎有点不耐烦,眉头皱着,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又放回;一位红衣白裤高跟鞋的女孩此刻正弯着腰,大概是雨点带着的泥溅到了裤脚上,正忙着整理呢。一辆车开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不一会车走了,车站的人少了一些,白领和男孩子都走了,只剩下长椅上的老人还在等着。
公交车停了又走,站台上的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老人还在那坐着,佝偻着身子,白色T恤衫套在身上,干瘦的手臂从袖管里伸出来,垂在腿上。后来面试时间快到了,我走出全家的时候,朝公交站望了一眼,老人的样子没看见,就看见了脚上那双解放牌的胶鞋,大概是被雨水淋湿,已然成了深绿色。
那天,我撑着伞从湖墅路走到文三路,脚上的鞋早就湿了,背上的书包也淋湿了,身上的红色短袖被风吹起来的雨点扫到了,变成了渐变色。其实会淋湿,不仅是风大雨大,有时候还是伞不够大。
蝉鸣声又在耳边响起,一片樟树叶子掉落在我头上,我惊的从地上弹起,以为是什么蛇虫鼠蚁,看到是一片叶子,顿觉安心之外又嘲笑自己一惊一乍。近几日失眠多梦,连带着心也像树上的蝉一样,叫着叫着又停了,停着停着又叫了,叽叽喳喳又反复无常。

突然想起农村老家的夏天,在那个残破朴素的土砖房子里。床上铺着一张凉席,没有空调,只有摇头电风扇呼呼的吹着,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把蒲扇,偶尔扇扇。伴着后山的声声蝉鸣,我能睡到午后三点。醒来时,先喝点水,再用井水洗个脸,清凉的井水洗掉了睡觉的汗渍,顿时就觉得凉快了。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西瓜或是一根旺旺碎碎冰,搬个马扎,坐在院门口,真是好不惬意呀!
时光真是匆匆,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一只蚊子在我脚边飞来飞去,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正好一辆出租车司机停在湖中园的门口,客人下车后,朝我这边望了望,又似乎是要询问我是否打车,我脑子里也正纠结是不是打个车,赶紧离开这儿。后来想了想,摆摆手,朝公交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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