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毕业了,意味着即将告别母校,告别老师同学,从此天各一方。那些天,离愁别绪就像乌云一样笼罩着。
大学老师中,往来最为密切的要数老冒夫妇,自然最是不舍。
不过,老冒给了我们一个惊喜。他说打算暑假到甘肃旅游,想到甘肃籍的几个同学家里看看,各家住几天。大学老师去自己家里,而且还是个老外,对于我们来说,真是莫大的荣耀。
Hilda有事走不开,老冒一个人独自前往。他除了几句日常问候语,就不懂更多的汉语了。怎么找到分散在甘肃各地的四、五个同学家,对他来说是个问题。
大家七嘴八舌出谋划策,最后决定给他准备一路的路条,路条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写上他一路会遇到的各种问题,有些细心的同学还画了线路图。例如:每个同学家的地址,去某个地方乘什么车,哪里有厕所,在哪一个村庄谁家下车,等等。
他路上遇到什么情况,就挑出相应的字条给帮忙的人看,因为上面有汉字,明明白白写着他的要求,帮忙的人很容易就能解决他的问题。
我们将所有的字条用中英文写好,又开始为他策划一条合理的线路。到兰州后,最先去谁家,接下来去谁家,最后去谁家,都经过反复讨论才确定下来。最后根据线路将字条按顺序排好。
凭着既定的线路和字条,还有同学金凤的几程相伴,老冒竟然一路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各个同学家。
我毕业后,在老家等分配工作,心里不免着急,就去省城兰州打听分配消息,顺便去接老冒。
按照老冒的行程安排,这时候他应该去了平川区的金凤同学家。当我从兰州乘火车到平川区,好不容易打听到金凤家的时候,金凤妈妈告诉我金凤已经于前一天陪着老冒去我家了。
我毕业的时候是一九八八年,那时候没有电话,有任何变故都无法及时联络,所以无论做任何事都得提前计划好,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我在平川扑了个空,就赶紧乘长途汽车回会宁老家。我到家时,他们都不在,母亲告诉我他们跟着父亲去了我家的瓜地,一起来的还有庆阳的孙同学。
事后父亲告诉我,孙同学背着个相机,这个拍拍,那儿照照,老家的山川沟壑都被他摄进了镜头里,他很后悔没有让孙同学给他和老冒拍个合影留做记念。
我印象中没有见到孙同学,估计他拍完照就回去了。
金凤说他们那天到我家的时候,见我不在家,老冒很失望。正好那天乡镇逢集,父亲要去赶集,她和老冒也跟着去看热闹。
他们是骑了两辆自行车去的,父驮着老冒,小妹驮着金凤。
老冒个头一米九左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条大长腿就得曲着,否则会拖到地上。坐了不长的一截路,老冒实在憋屈难受,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父亲在前面骑着车,他跟着后面大步流星地走着……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老家,仍然闭塞落后。集市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外国人,引起的轰动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
无法考证老冒是不是第一个去过我老家的外国人,但是他的到来,无疑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投进了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浪,成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乡们的一件稀奇事儿。
大家争相围观,老冒本来就是个活泼外向的人,就看他一直乐呵呵忙不迭地的与围观的老乡握手打招呼。
“你好!”“你好!”
他的四声音“你好!”至今犹在耳畔,他亲切温暖的笑貌,仍历历在目。
(未完待续)
附录:
往事就像一张黑白老照片,历经三十二年风雨,早已变得模糊不清。最知情的父母早已先后离世,只得跟当时陪老冒一起来家里的金凤、孙同学沟通,他们也记不起来细节。关于老冒,我只好按我记得的和父亲曾经告诉我的继续往下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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