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起老冒,就想起《纪念白求恩》里毛主席说的:“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白求恩在中国家喻户晓,而老冒只有他教过的学生知道,有些人恐怕连他的名字都已经模糊了。
老冒是个普普通通的美国老头,从美国一所大学退休后来中国当志愿者,到我们外文系教中国学生写英语作文,我才有幸成为他的学生。
他上课很严谨,对我们写的每一篇豆腐块作文都认真批改。我们那一级有五个班一百来个学生,他每周要批阅一百多篇作文,对于一个年近七十岁的老人,还是很辛苦的。
老冒又瘦又高,头顶有点秃,面色红润,有着一双孩童般纯洁的蓝眼睛,见人总是笑眯眯的,见谁都爱用汉语打招呼:“你好!”
“你好”两字我们用三声,他说出来就成了四声。
老冒原名Mort Abromowitz,我们嫌这个名字叫起来太麻烦,就私下里直呼他“老冒”了,但当面仍然称呼他Mort。
老冒当时69岁,与妻子Hilda住在女生宿舍楼西边带四合院的公寓楼里。我们学校的外教和外国留学生都住在那里。
课余时间,我和小琳总爱去公寓楼找老冒和她妻子玩,当然也顺便练练英语口语。有时候正好赶上他给朝鲜留学生义务教英语,他就让我俩跟着旁听。
补充一下,当时朝鲜每年都会公派二十多个优秀学生来中国留学。他们先来我们学校学习一年汉语,然后再分配到中国各名牌大学学习专业。
这些朝鲜留学生我们都认识,他们的教室与我们班相邻,我和小琳平时总是帮助他们学习汉语,他们则陪着我们打乒乓球,他们的乒乓球打得非常好。
和我们学英语专业的相比,他们的英语差多了,所以在这个小灶班里,我和小琳也帮他们练习英语。
老冒和妻子没有孩子,难免会有些孤寂。每次我和小琳去他们公寓,老两口都特别高兴。我们经常一起做游戏,或者唱歌,或者聊天。
有一次是模仿秀,老冒模仿一个肌肉发达的猛汉,他本来长得跟麻杆儿似的,装猛汉有一定难度。
老冒自有办法,他紧闭双唇,憋着一口气,腮帮子憋得鼓鼓的;再将右手拳头塞进左臂袖子里,正好是在左胳膊大臂膀位置,然后举着左臂向四个方向各转一下 ,俨然一个举重运动员获胜后在向观众致意。
看着他在那里傻傻地表演,我们三个人忍俊不禁,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有时候他们也会思念远方的亲人,他们的父母都已经九十多岁,仍然健在。
想家的时候,老冒就让我和小琳为他唱《故乡的云》,那时正是费翔在大陆最火的时候。
我们唱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哼哼,哼着哼着就没有了声音,一看,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缕乡愁慢慢弥散开来。(未完待续)
我和Hilda,转眼间我已如她这般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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