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午后

作者: 醉舞的蚂蚱 | 来源:发表于2017-06-04 09:56 被阅读19次

    午后,空气凝固的没有一丝风。爷爷在喝茶,奶奶在说话,弟弟在和表弟摆弄着什么,我一个人走出老屋,附近转转。

    屋后是原来是打麦场,但现在已经种满了白杨树,自从有了联合收割机,似乎打麦场的概念就在人们的心中逐渐淡去,传统的收麦方式已经渐渐被人忘记了。白杨树种的很密集,远远望去看不到对面,我记得当年打麦场的边缘有五棵大柳树,分别种在打麦场的三个角附近,其中西北角和东北角各两棵,西南角一棵。西南角这棵,也就是最靠近老家的这棵,在我记事的时候就被人锯掉了,当时来了几个外村的人在砍树,奶奶见到了就与他们理论,说树在我们村的打麦场边,怎么轮到你们去砍?他们却有他们的道理,因为打麦场边就是他们田地,树也长在他们的田地边。随着奶奶声音的越来越高,引来了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大家就站在老家西墙边与几个砍树的人对吵,吵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的结果是砍树人把树砍到了,但树却没能运走,被我们村截了下来,村委书记为奖励奶奶的见义勇为,把树送给了我们家。但被砍下来的树也没能善终,放在院子里风吹日晒,最终化作了朽木一根,如果真要考究它的好处,也许就剩雨后上面长出过几只木耳化作了我碗中的鲜汤,又或被砍下的木片化作了熊熊烈火烤熟了我手中的几个鲜玉米。

    我在白杨树的缝隙中努力寻找打麦场西北角和东北角的另外几棵柳树的影子,但也许是因为树太密,眼光挣扎了半天,并没有看到,也许它们早不在了,我想。

    屋后的这条老路似乎还是老样子,从西南斜向东北,坑坑洼洼。以前,路的北侧是一条排水沟,现在却被填平了,也被种成了树,以前的沟里经常会积水,多的是青蛙和蟾蜍,有时候还会从附近的鱼塘窜一些小鱼过来,夏天我通常会在这些沟沟濠濠间度过。那时路的南侧也不是现在的清一色白杨,而是一片三角形的地,会有人在这里种一些棉花、山药、白菜之类,记得我还曾在放学的时候偷偷跑来,捡回了满满两肚兜的山药蛋。山药蛋的味道我依旧记得,但再好久没有尝过了,最近一次吃它,也许是在去年某个大酒店的餐桌上,平整光滑的一盘,旁边还会有一碟白糖,但捏起它们放在嘴里的时候,却说不出了什么味道,面面的缺很多东西。

    路在变窄,也许是我看惯了城市里的柏油马路,也许是这个午后没有风的缘故,也许是两侧这倾轧过来的树,我觉得有些闷,但又想继续走下去。

    午后的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静静的,就我一个,连风都不来打扰。

    打麦场东侧,紧挨着就看到了一尊墓碑,这可能近几年才立的吧,小时候那里也是一片地,不知谁家种了一些洋姜,虽然家人一再嘱托不要去拿别人家的东西,但顽劣和嘴馋却总是鬼使神差般把自己引到那里,洋姜的枝叶很茂密很高大,我就鬼鬼祟祟的躲在里面某个角落里。洋姜一般长的都很浅,拿小手轻轻揭开涨裂的土坷垃,就能看到它们了,轻轻的挖一块出来,用手搓搓上面的泥,就填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来,满嘴汁水横流。

    洋姜地与路之间的水塘现在还在,不过已经干涸了,也小了很多,下面丢满了垃圾,还有许多不知道谁家丢来的破旧衣服,红蓝交错,很是鲜艳。

    过了水塘不远是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东南应该还有另一个水塘和打麦场,那个打麦场南边会是我们的小学,但现在水塘和打麦场都变作了清一色的白杨树,学校在前几年合并去了远处,原来的校舍被村里某户人家买了下来成了民居。这时从村子方向传来几个孩童的嬉闹声,我隐约能看到他们来回跑动的身影,曾几何时,我也那样的无忧无虑过,看蚂蚁搬家,玩纸包,溜冰玩陀螺,扛着木枪过家家……

    十字路口的东北依旧是熟悉的田地,现在刚收了麦子,似乎正显衰败。往北,则就是另一个村落,小时候觉得它是那样的遥远,现在看来,咫尺之遥啊,呵。

    路口差不多中央,却有一坨屎,我绕过去,想继续往东走,忽然有些心慌,一种孤独感陡然冲上心头,犹豫了片刻,决定折回。

    以前看过网上有朋友写过一句话,意思大概是老人在,老家就在,老人没了,对老家的那种牵挂也就没有了,心变的漂浮起来。我的老家还在,老人也康健,回到那片魂牵梦绕的土地时,感到的竟然是陌生,还有比这更令人恐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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