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志刚(预计阅读时间4分钟)
总有一些人,是在默默做着一些事的,或许不曾被人注意,但是却一直踽踽独行,就像拍《暴裂无声》的忻钰坤。
整部片子,就仿佛导演一样,没有任何张扬的感觉,但是却能一点点的浸入人心,如同一场抽丝,逐渐剥离出人性深处的那一缕光亮。
一个矿主,一个律师,一个矿工,两个孩子,就这样构成一篇剧集。剧情并不复杂,但是夹裹在人性之下之后,就如同增添了一层层触摸不及的面纱,始终触不到最终的那一层。生活,就此遮掩,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失望,如水般的流泻着,在广袤大地的无数个角落里,一代代地传承着。
片名似乎起得也恰逢适意,如同张保民的无法言语,一切都是在无处言说中,显得有些落寞和惶恐。最直接的无声是因为张保民少时打架咬断了舌头,更大的无声或许是这个时代无法寻觅但又无处躲藏的压抑,抬头望不见,但是却时时处处都在那里,无声般地存在。
由一个孩子的失踪,引出了那个靠野蛮抢夺而发家的昌万年不为人知的发家史,进而有引出了为其消罪而故意做假证的徐文杰。于是,一长串故事,就此展开。但是故事线本身并不复杂,甚至每一个镜头的背后语言,都可以轻易推测出。
所以,这本就不是一部推理影片,甚至都不是一部社会伦理剧。或许,这应该是一部叩问人心的心理剧。当然这些分类也从来没有详尽而具体的标准,此处只不过是笔者的自我臆断而已。
有些影片,看过之后会压抑;有些影片,看过之后会释放;有些影片,看过之后会思考;有些影片看过之后会骂娘。
这部《爆裂无声》,看过之后,却会有种浅浅的空牢牢感,也就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就像从林中出来,头上不经意的装上了一缕蜘蛛网,毫无重量,但是纠缠不去。
在这个大家都不屑于但又不得不谈论阶层的时代,向上攀越,似乎是每个阶层的原动力。所谓的向上看,就是不断的想要挣脱自身那一重重无形的枷锁。可是,纵然用尽全力,似乎却丝毫无用。仿佛挣断了一根之后,还有裹挟更紧的一根。无所适从、无处迸发。
但是,最原始的土地,往往隐藏着最炽烈的生命。以张保民为代表的这批离土地最近的一群人,用自己最原始的生命力,一代代的浇灌着脚下的土地,沿袭着生命的顺序。
苦难,于张保民们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一种存在。仿佛,每一场苦难,就是脸上多出的一道皱纹,除了显示岁月的轮转以外,似乎也别无他用。可是,转念一想,每当苦难降临的时候,张保民们,除了迎面而上以外,又能有什么其他什么办法呢。
他们,对待苦难的唯一办法,就是与岁月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夺。尽管,胜算渺茫,但是这也是唯一的途径。
每一程跋涉中,都有划伤体肤的荆棘。
每一次奔走中,都有刻满泥泞的蹒跚。
每一次无言中,都有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闪躲。
最后,张保民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结尾的字母告诉我们,孩子早已经被昌万年射杀。可是,最后片尾处的一个镜头是,张保民站在山头上,一脸的落寞与倔强,然后身后的那座山轰然倒塌。
我想,这是导演刻意用上的一个镜头,试图想要致敬一下这个青年的汉子,或者说是致敬这个被岁月和时代淬炼过的那一代人,致敬这个我们无处躲藏但又执拗其间的社会。可是,这种致敬中,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悲情呢。
爆裂无声,但是爆裂又怎可以无声呢。所以,每一次磨难,不会平白无故地开始,更不会平白无故的结束,只会一次次的循环往复,直至找到最后不是最优解的那个常数。我们不知道谁是哪场方程式的解数,更不知道谁会在何种状态下进入一场复杂的方程,但是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一生都会被大概率的遇上各种方程式,有时甚至是无解的方程。
所有的嘤嘤啜泣,都不会改变丝毫生活的不如意。所有的执拗坚韧,或许也改变不了生活的雷厉风行。但是,那些包裹在磨难中的生命,永远具有你无法想象的坚韧度,就如同张保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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