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在我们那个年代,十多岁结婚生孩子,是普通现象。而且我们家家户户几乎都是生男轻女的,没有生到儿子的人家会被周围的人戳脊梁骨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正因为受这种思想的深刻影响,我结婚后,从十八岁开始生孩子,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远没有现在发达。我连续生下两个女儿后,三十多岁的婆婆开始给我脸色看了,并找借口不帮我带孩子。每天饱受别人的指点和嘲笑,心里面备受煎熬。但是没办法,我只有继续生下去,直到生到第七个,老天终于开眼了,终于是男孩子!可是,我的身体已柔弱的不堪一击了。
从此,我以为我也可以挺直腰板抬头做人了。可是,我的公公婆婆依然不罢休,说什么凭老公,他儿子的“铁饭碗”,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他们撺掇老公和我离婚另娶,再接着多生几个儿子。多少个老公上班不在家的日子,我的婆婆不管我们娘儿八个的死活,故意刁难我不说,还挑拨老公和我吵架。那个年代,作为一个农村妇女的我,拖着七个孩子,唯有忍耐再忍耐。我心里的最强大的支柱就是我的孩子们,等我的孩子们长大了,我就可以好过一些了,我想!
有泪只往心里流,尽量不让孩子们看到我的委屈和辛酸。我的孩子们慢慢在长大,并随着社会的发展,赶上了好时候,一个个陆续读上了书。虽然家庭条件艰苦,但欣慰地是孩子们都很用功。尤其是大女儿和小儿子,更是分别考上了名牌大学。我们家算是真正地扬眉吐气了!
孩子们结束学业,步入社会。接下来就是结婚、生子,因为我之前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在他们的婚事上,我最注重的就是对方家庭长辈的为人处事上面,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哪怕是穷一点,都关系不大。女儿们都一个一个出嫁了,最后就剩下小儿子的婚事要办了。
毕竟是老幺,养的宠溺一些,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还是一个儿子!他的婚事我们自然也是更慎重一些,经过多少次相亲,我已记不清了,反正是他都不满意,最后没办法,我说:“你自己去找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个什么样的。”
终于,在儿子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有一天,他给我们领回来了一位姑娘,其他都还行,就是年龄有点小,刚刚高中毕业,比我儿子整整小了八岁。我虽然担心儿子以后降不住她,会被她欺负,但是之前自己也发了话让他自己找,所以,只要他自己喜欢,那我们就给他们准备办婚礼的事了。在征得儿子他们的同意后,我们双方大人按当地习俗给他们办了婚礼。他们的小日子就正式开始了,我在心里面已下定决心:不过多参与他们的生活,一切随他们自己安排、决定。因为作为过来人,我不想我的儿媳再重蹈我的覆辙,当然,如果他们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是会义不容辞的。
都说水是往下流的,我希望他们能好好过日子,少走些弯路,哪怕让我多吃点苦、多受点罪,我也心甘情愿。
他们婚后的头两年,过的还可以,出双入对的,看起来很是和睦,每天欢声笑语的。我看着他们过的好,打心眼儿里高兴,真的!每天我都变着法子的给他们煮好吃的,好喝的。儿媳的脸色渐渐的红润起来,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没多久,儿媳就自然怀孕了,我和我家老伴儿更是喜上眉梢,老伴儿把我们前些年攒的老本都拿出来,让我给儿媳买营养的食品,补身体。
大孙女顺利降生后,初为人母的儿媳很是心疼她,母爱溢于言表。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出生后,孙女每天夜里都要哭闹到凌晨,甚至整晚都不睡觉。我看着着急,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天晚上和儿媳还有儿子轮流照顾孩子,还是哭闹不止,但是一到白天,她就好了,睡得很香。就这样子,坚持到百天,儿媳终于是耐不住性子,走到我跟前说:“孩子你帮我照顾,我要出去赚钱了。”
她说的简单干脆,容不得我的拒绝,她第二天就买票走了。我和老伴儿每天在家里轮流抱孩子,直到孩子一周岁,才慢慢好带一点。可是,这时候,儿媳妇又怀上了,她说不管男女,就这样子生下来吧。我除了帮得了的尽量帮,其他的还能说什么呢?二孙女从生下来后,我一直带到上幼儿园,儿媳只管上打她的工,两个孩子的吃喝拉撒她都从未过问过。我和我老伴儿省吃俭用的尽量让孩子吃好、喝好、穿好,看着孙女茁壮成长,心里面也是高兴的。
可是,昨天儿媳匆匆从外面跑回来了,带着一股子怒气。我和老伴儿虽然心里很疑惑,但是也不敢冒昧的多问。每天好饭好菜的做给她吃。隔天儿子也赶回来了,当天晚上儿媳就和儿子在房间里大吵大闹起来。我敲门,都不开门,我们只有在外面干着急的份儿。
小两口在家住了半个月,谁也不理谁,儿媳连我们老人和孩子都不理,我仗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后面,儿子可能是实在憋不住了,才在私底下偷偷问我:“妈,咱家还有多少钱?”
我说:“你又要钱干什么?之前你买房买车的时候,不是都给你了吗?”
儿子沉默很久才说:“她要在工作的城市再买一套房,但是,我们钱不够首付,所以。。。”
我和老伴儿这几天一直在为这件事儿商量着,可是思来想去,我们手头只剩下五万块钱的养老钱了,如果都给了他们的话,我们以后怎么办?况且我们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的开销,常年都是我们负担,他们也都不管不问的。总不能让小孩子也跟着吃苦受罪吧。可是,再看看儿媳的冷脸,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最后,老伴儿还是把钱给了他们小两口,老伴和我的意思都是:“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我们再苦再累,也值得。”
哎,我到这一把年纪了,我只希望以后儿媳能对我温和一点,不管怎么样,两个孙女我会一直带到我不能动的时候为止,只要她愿意。别说两个,就是他们再生两个儿子,我也会拼了老命的给他们带大。我只希望他们能过的好一点、轻松一点。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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