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取代当下唯心主义占主导的编纂,我支持撰写一部哲学的反历史,一部享乐主义的哲学史。”
《享乐主义宣言》因为主流哲学和哲学史是唯心主义的,静态的,它们脱离于历史,探讨的是绝对。(P110-111)
“左翼中的左翼”,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翁福雷这样表示。
一、无神论
哲学传统总是宣称不爱“我”,提倡苦难,反对享乐,到处叫嚣着对“自我”的憎恶。(P96)然而,在任何一种享乐主义伦理学中,苦难扮演着绝对的恶。(P109)
维持必要的愉悦,这就是在制造伦理,创造道德,演绎价值。(P112)
大部分人宣称我们的时代是无神论的时代,但他们错了(P81),我们的时代不是享乐主义的无神论,而是虚无主义的时代,欧洲的虚无主义——尼采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意味着一个世界的终结,也意味着另一个世界到来之艰难。(P81)
后现代的世俗性能推动这一进程,加快历史前进的步伐,走出欧洲的虚无主义。(P86)
跟商品崇拜流俗的犬儒主义不同的是,第欧根尼的犬儒主义哲学,也就是我们的享乐主义,可以预见虚无主义的出路,至少是在美学领域。(P159)针对虚无主义的消极性,让我们确立一种享乐主义的积极性——欢笑式的大健康,它依靠“传递代码”和“交流行为”而建立,然后一直朝着复唯物化的方向不断进取,一点一点瓦解如今盛行的病态,反抗对内在的美的不重视。(P159)
上帝死了,当然也意味着“美”死了。(P147)
与康德认为的相反,美不是指无概念的普世之美,而是有特定指涉、有具体概念的。(P144)内在的美,也就是身体的美,享乐的美——从此,我们进入了身体的美的世界,到达了此时此刻的现实的美。
从来没有一个时代像今天这样,迫切需要一门存在主义的身体哲学。(P64)
二、身体主义
如果我将整个学说浓缩为一个问题,那必然是斯宾诺莎的著名提问:“身体能做什么?”以这个提问为基础,我还要补充一个问题:身体基于什么成为哲学偏爱的研究对象?(P231)
某一天在看电视时,我们突然发现了这个时代究竟像什么:狂欢之后的宿醉。(P219)如果狂欢将带来苦难,有损将来的快乐,这便有违享乐主义的原则。因为只有身体能享受持续的欢愉。凡有害身体的,就是有害享乐的。
身体是去绝对的,历史的,内在的美。机械的身体——即使是机械的,也比唯灵论对手们声称的身体更加灵活,这样的身体值得我们对其进行概念和理论上的提炼。(P175)对自己的身体的审慎必然带来对他人的身体的审慎,这样的宣言可以归于享乐主义的一个信条:
“联合利己/身体主义者”(P224)
艺术家的身体,是身体中的高端定制,是为“深渊感知”——米肖的名言——量身打造的。(P62)而科学是一门艺术(P179),科学的使命在于为艺术家打造更能免于苦难,更有益于享乐的身体。
因为对自然的超越成就了人类。(P181)
主流生命伦理学反对为了这个目的而使用科学。针对那些总是谈论“潜在的人”的基督教徒,我们可以反驳道:“任何人,即便有死亡的潜在可能,他也仍然活得很好,因为从可能到实现,中间还完完全全隔着一个世界。”(P190)
死亡既然还没有到来,就不要赋予它死亡到来时的意义。用我们的生活去蔑视死亡,调动所有反抗它的力量。让我们尽情地、完全地、快乐地生活。(P196)唯物主义导向的是安宁。死亡意味着让我们快乐或痛苦的形式的消亡,内在的美则因历史而延续。所以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重点是不要让自己生不如死,而是要活着死去——然而长久以来,很多逝去的人都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们从来就没有学会如何生活,所以他们都没有真正活过。(P196)
每一个存在都来自虚无,最终也要回归虚无。因此,我们可以将生命定义为介于两种虚无之间的游戏。(P189)
这样,我们就从对虚无主义的消极性的批判中,获得了一种享乐主义的,身体的积极性。
现在,让我们回归尼采关于克服虚无主义的愿望,继承和发扬一种“左倾尼采主义”——法国社会党人,让·饶勒斯于1902年,在日内瓦以《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为依据,推崇的大众贵族化以及无产阶级与超人的联姻。(P214)
《享乐主义宣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一版.
总结
翁福雷的享乐主义,我们可以说,是一种身体主义的无神论。在他的整个建构中,身体主义是更为基要的底色。这部《享乐主义宣言》,也是通过对身体的功能及其内在的美的判定来完成的。
我们需要建构的是具体的乌托邦,是如同特莱美修道院一样星罗棋布的精神岛屿,它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机和任何情况下繁衍复制。(P229-230)
2018/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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