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霞光披在山头,再顺势流入河中,瞬间织出条火红绚丽的锦被来。
老娘在伙房把酱肉摆在案板上,左瞧瞧,右看看。她将捏过肉的手指头放在嘴头舔了一下,嘴中瞬时充满了盈盈的口水。真香啊!这个死老头,尽管花了不该花的钱,但姑且算是给家里人都解解馋吧。想着,她端起刀,一片片色泽油亮,香气诱人的肉片在指下挨排躺倒,不一会儿,犹如小山丘般的耸立在案板上。
听得身后吞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老娘回头。只见麻皮爹嘴角的口水还未擦净,新的哈喇子又要流下来了。
“娘,”他咕咚吞下一口唾沫,“来一块?”他的嘴巴像是真的咬着块肉似的来回嚼动着,“一小块就行,嘿嘿。”
老娘就知道儿子肯定馋了。在他小时候,逢年家里炒肉时,伙房的地上总是会多个小人儿,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娘忙乎,一边不住地流着哈喇子。“给。”她把最上边一片拿起来递了过去,眼睛笑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似的。”
麻皮爹把肉咬住,用手接了下来,他把肉片对准外边的天空照着,嘴也没停:“天天有肉吃多好啊,等俺以后有出息了,每天都吃一头猪。”说罢,把肉片先是放在鼻尖上,闭着眼闻,最后才一点一点地把它放进了嘴里。
看儿子的憨样,老娘着实心酸。也许往年她还能把自己嘴里的肉省下,给儿子多吃两块,但眼下,屋外边还有两个孩子。自己的心绝对不能长偏了:“去吧,你爹就回来了。咱上桌一起吃。”
儿子听得,脚步迈得虽然费些力气,但还是出去了。老娘则把肉片拢起,小心放进盘里,搁在一旁。刚想要去炒菜的身体又转了回来,她再拿起一个碗,倒着扣到肉片上,这才满意地抿了抿嘴。
“俺回来喽。”笑眯眯的老爹拎着一瓶酒,从那半扇门外进来,“饭做好了没有啊。”
老娘忍住心中不悦,只丢个白眼过去。“刺啦”,菜进了锅,腾起一阵白烟,香气慢慢散开去。
当虎子坐下,一眼看出桌上的碗盘都是旧货时,不由地来回搓起手:“大娘,俺,对不住你们。”他把头低下去,“上午时,俺瞅着屋里的好碗都给砸了吧?”
陈家三口相互对视一眼,老爹哈哈一笑:“没事儿,没事儿。以后咱再买新的。”他把手往旁边一挥,“他娘,去,你给俺们爷三每人备个酒碗来,今天让俩孩子陪俺喝一口!”
老娘把筷子扔在桌上,不痛快三个字写了满脸。老爹见状,再嘿嘿一笑:“快去啊,咱今天必须得庆祝庆祝,大事儿!你,也来一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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