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刚搬到山上的时候,我所居住的房子被灌木包围着,几公里以外都看不到一户人家。
在房前屋后的丛林里生活着许多的野生动物,我时不时地会从打开的窗户里,听见远处丛林里传来的各种动物的叫声。
那一次难忘的掩埋……那个夏天,我那一项热爱着动物的先生,由于果园被澳大利亚负鼠严重破坏而决定大开杀戒。
他选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蹲在丛林里守候到半夜(负鼠是夜间活动的动物),终于找到了三只在树上栖息着的“小坏蛋们”,于是开枪射杀了它们,将三条被揪去了毛的尸体丢在房后(负鼠的毛非常值钱),自己回到家里倒头大睡。
图为澳大利亚负鼠,由于在新西兰过分繁殖并破坏植被,政府鼓励人们射杀它们,以减少它们的数量第二天一早就起身上班去的他,一定在疲倦中将那三条赤裸裸的尸体给忘在了脑后,一直到我将孩子们打发到了学校,回到家里后,忽然发现房子的外面聚集着许多的苍蝇。
我好奇地绕到房后,这才看到那三具被苍蝇覆盖着的尸体。其中的一具尸体的肚子,不知在夜里被山里的哪一种动物给剖开了,肠子被拽了出来,一直拖入到了丛林里……
那时的我刚刚从城市来到这里,还远没有现在这么的沉着和勇敢;我所能够做到的,就是站在那里尖叫着……可是尖叫了半天,才发现除了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我的那恐怖的叫声外,没有人,甚至动物会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表示出一丝的安慰和怜悯。
那一次难忘的掩埋……叫累了的我,于是只有停下来思考着如何把这三具尸体给掩埋起来,以驱赶那一群群飞到这里的苍蝇。
我在车库里找到了一把铁锹,开始在房后坚硬的土地上挖了起来。忙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这双拿惯了书本和笔的手,居然无法在地上挖出一个较深的大坑来。
“不管怎样,先把那三具尸体弄到坑里,用土盖上。这样至少可以减少苍蝇的到来。”我在心里这样的合计着。
我走到那三具尸体前,开始用手里的铁锹,将它们逐个拨进坑里,可是在轮到那一只被开了膛的负鼠时,我却犯了难。
我有生第一次发现,肠子的长度居然那么地难以丈量,尽管我用手里的铁锹不停地将被扯进了丛林里的肠子往坑里拨扯着,却始终看不到那根肠子的末端……
那一次难忘的掩埋……我丢下了手里的铁锹,蹲在原地流起了眼泪,天知道我怎么会在这远离故土的南半球做着一件这么让我恶心的事儿呢?
泪也流了,可是活还得干!我咬着牙坚持了几分钟,终于把那可怜的负鼠的肠子都给弄了回来。
可是问题又来了:由于我挖的坑太浅,在我往它们身上盖土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盖不上那几只蜷缩着的小爪子。
我有些绝望地看着那些破土而出的爪子们,忽然之间,一丝凉意爬上了我的脊背,于是丢下了手中的铁锹,转身跑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那一次难忘的掩埋……我不是佛教徒,但是天知道,这些被杀掉的小冤魂们,会不会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从土里爬出来找我报复呢?
盛怒之下,我拨通了先生的电话,还没等我完成陈述,就听到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他的大笑声,他随口将我的讲述转给了他的同事们,于是更多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人到了我的耳骨里。
“真是太好笑了!”先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些笑声,与盛怒中的我的尖声斥责声混合到了一起……
(图为我家房前屋后的丛林。文章和图片版权所有,未经作者同意,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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