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长驾到》
林外秀木
第一三四章六面浇筑
如今,李四宝带着胡正来看支行金库。说心里话,陆祎看不上胡正的技术,总感觉这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也不知是托了谁的关系,市行外聘了这么一个非专业出身的“基建人才”。
“登记。”陆祎看着李四宝,这是保卫的规定,保卫部经理得率先垂范做出样来。
在金库门口,还有一个登记簿,这可是保卫和财会共同要求的,金库重点,进出必须登记,虽然繁琐,但是能确保安全和可溯性。
李四宝敲着金库的四面墙,“听这声对啊,你说不是浇筑的?”
“你可别敲了,你当是你们家间壁墙呢,敲敲还能有回声。你看这两面墙上的水珠,如果是六面浇筑的,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胡正拿着卷尺东量一下西量一下,陆祎没有搭理他,金库里面好量,外面你测量哪?参照物是啥?
“李经理,我问你个专业问题,金库必须是六面浇筑,浇筑物是什么?”
“混凝土,钢筋。”
“有砖没?红砖。”
“没有,绝对没有。”
“那好,那咱们就拿个冲击钻,钻一下这面墙,如果不是钢筋水泥的,那出来就得有红砖的沫子。”
“那如果是浇筑的呢?”
“堵上。一个小眼,堵上就完了,你说用什么材料咱就买什么材料,不是就堵上,一个小眼没问题。”
李四宝想了想,“行,那让人去拿冲击钻吧。”
“你倒是真敢钻!我的意思是你俩一个敲墙一个量墙,能有啥用?抓紧找明白人,这玩意应该有专用的仪器设备啥的吧?总不能像盗墓的拎着个洛阳铲可哪挖啊。”
经建筑设计院专业鉴定,大谷银行百府市支行金库南北上下为建筑体,东西两面为砖混。
武勇疯了。这他妈是哪一年的工程?谁干的?
“武行,别生气,有坑就填有火就灭,当务之急,是对辖内左右营业机构的金库进行全面排查,绝不是个例。”
果然,太平县支行营业室金库也不是六面浇筑,而是六面砖混,普通的破拆工具就能打开!
武勇这次是彻底疯了,红着眼睛看谁都不得劲儿。
“陆祎,你晚上回来,我请你喝点酒。”武勇相约,岂有推脱之理。
晚上,六合市郊一个特色烧烤店的小包间里,武勇和陆祎都有点醉意,兀自强撑着开了第四瓶白酒,“陆祎,这次多亏你了,你要是还像前几任那样要钱维修,这金库就一直像个半掩门在那杵着,早晚得出大事情。”
“武行,你是福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这才来两年,解决了,天下太平。”酒喝得再多,该拍的拍该说的说,这都是职场基本功。
“娘的,太平县的那个不好整。”
太平县支行的办公楼,陆祎在财务会计部时就起草过报告,上报省行财务会计处,请求对支行办公楼进行危房改建,时至今日,还是迟迟没有批复。
“那个危楼啊,轻易别动,整不好再弄塌了。”
“那个金库六面砖混,放在那闹心啊。寄库费用太高了,再说一个县支行也不能常年寄库啊?”
“武行,你让财会部继续打报告申请翻建,那个金库,整几张钢板进去,在里面焊一个六面体的钢屋子,暂解燃眉之急。这也是申请翻建的最好理由,让保卫部同时给省行保卫处打报告,从安全运营的角度,申请翻建。这样,大概率是能得到批复的。这年头,谁敢踩安全这颗大雷啊。”
“哈哈哈,我就说我这顿酒不能白请么,好主意,来,干一杯。”
太平县支行在市行营业部寄库一个星期,施工队伍通过招标后迅速进场,对金库进行了六面浇筑合拢。金库的这个隐患就此排除。
想起那晚武勇说金库像个“半掩门”,还真挺形象。
这个问题,历任行长是没有发现,还是没有当回事,或者是纠偏能力有限?
陆祎恍惚记得,百府市支行对金库的维修项目是每年都有,一个六面浇筑的金库,年年需要维修,就没有一个人提出个疑议,真是匪夷所思。
当县支行行长的好处是不会寂寞也不会丢,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这样那样的人来找。
下午刚上班,离岗清收的女员工安春敲门进了陆祎办公室。
“陆行长,我下岗清收这么长时间了,一个月就给我发300块钱生活费,我都快吃不上饭了,能不能少扣我点钱。”
安春曾经作为业务骨干,被市行抽调出去进行过业务检查,当时陆祎带队,对她不陌生。“安春,你原来干的也不错,咋就能到了下岗清收的地步呢?总行、省行的大趋势,行内员工名下的不良贷款,股份制改造之前,是一定要清收回来的。你最好跟亲戚朋友借一借,抓紧把贷款还清,这上班挣钱不就是止损的最好办法么?”
“哎呀,我这亲戚朋友啥的都借遍了,现在谁手里有闲钱啊?这不生活费都困难了。”安春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是没少借钱,亲戚朋友见了她人躲、见了她电话不接。
知情人报告,安春不仅在大谷银行有贷款,同时还欠着信用社的贷款,更有人反映安春吸食毒品,她借的那些钱也的确是没有偿还过一分一厘的贷款。
今天,安春又来要生活费。陆祎看着她,“安春,当年会计专业调片检查,我带队领着你们互检过,也不算陌生。所以,外边有些传闻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今天,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回答,外面怎么有人瞎说瞎传说你吸毒?有这事么?”
“哎呀妈呀,我哪有那事啊,现在都100块钱1克了,我哪吸得起啊?”
否认?这智商是药物损伤导致的么?
“没关系,都是谣言。没吸就好,我说你也不能。那东西害人害己,碰不得啊。上次在市缉毒大队长康欣那,看见过一份吸毒人员名单,我还找了找,真没有认识的人。”
安春聊了两句,走了,从此陆祎再也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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