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时,第一个月是军训。9月的太阳还是骄阳,我们在操场上排成几排,齐步走、踢正步、各个方向转,半夜还紧急集合外出拉练,搞得我们脚上起泡,汗流浃背,迷彩服上都是白白的盐巴。我们叫苦连天,但第二天继续齐步正步各个方向转。军训最后一天是我们表现的“阅兵式”,军区有2位将军参观了我们的表演。有位将军在阅兵后的致辞中,讲到了“纪律”一词,原来军训的目的是让我们懂得纪律。纪律真的很重要吗?真的,非常重要。
《杀戮与文化》第八章讲述了罗克渡口之战。这场战争发生在1879年1月22日-23日,地点是非洲南部祖鲁兰。
此战双方力量非常悬殊:英军139人,其中有厨师、传令兵、车夫,还包括35位伤病员,而他们的对手是4000多名凶残的祖鲁战士。英军据守的阵地非常糟糕:两座石结构的农舍(一座是安置伤员的临时医院,一座是储藏室),屋顶是茅草,很容易被点燃,农舍四周有一定数量的障碍物——果园、围墙、沟渠等,它们既妨碍火力的发挥,也为奔跑中的祖鲁战士提供了掩护,此外阵地周边三面的高地很快被祖鲁战士占领。
当指挥官查德中尉得知祖鲁人在向他们急行军时,他并不知道援军能何时到来,他也没获得撤退的命令,他没有选择带队逃跑(其实逃跑必定死路一条),而是准备恪尽职守,坚守阵地!当然,查德中尉并不是傻乎乎的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去与祖鲁人拼命,而是思考着如何做好防守,尽量避免己方的伤亡,坚守更多的时间。查德中尉是英国皇家工程部队的成员,他的专业能力使得他带领着他的团队打赢了这场防卫战。他组织起工作组,在一小时内搭建了2道防线,第一道是用车辆连接了两个农舍和畜栏的矮墙,构筑起一个矩形的防御阵地,并用储藏的饼干箱和玉米袋填充到防线的空隙,这些袋子堆积到五英尺(约1.5m)高度;第二道是用饼干箱在第一道阵线内搭建了一个更小的环形防御工事,当第一道防线被攻破时,英国士兵还能退到第二道防线继续战斗。
1月22日下午,祖鲁人包围了英军的阵地,开始疯狂进攻。查德的团队拿着马蒂尼亨利来复枪,按平时训练的规程进行瞄准和射击,进攻的祖鲁战士面对的是“弹幕”,进攻者成批倒下。祖鲁战士可不光拿着大刀长矛围攻,他们从其他战场被消灭的英军那里获取了几百支来复枪,祖鲁人在周边高地上也向英军射击。祖鲁人进攻了多次,但没能攻下训练有素、纪律严整的英军阵地。战斗继续,农舍的屋顶被焚烧、第一道阵线被攻破,英军退居第二道阵线,他们依然严守纪律,没人逃跑没人弃战也没人跳出来喊着“我和你们拼了”去英勇殉国,按作战规程进行射击。查德的团队,坚守到次日凌晨4点,打退了祖鲁战士无数次进攻,最后,祖鲁人全部退却,留在阵地周围的是351具祖鲁人尸体(据作者所说,因当时没有清点战场周围几英里的情况,因此没法完全统计祖鲁人因伤而亡的人数,估计祖鲁人战死400-800人)。查德中尉清点了自己团队的伤亡人数:战死15人,受伤12人。平均每名英国士兵杀死或击伤5名左右的祖鲁战士,而每一名英国士兵被杀,就有超过30个祖鲁战士倒下。
有人会说,英军与祖鲁人伤亡比这么悬殊,是因为英军是防守战,而且英国有先进的来复枪,但我们来看看罗克渡口之战前几小时发生的伊桑德尔瓦纳战斗,同样是英军与祖鲁人,英军拿的也是来复枪,英军也是防守战,祖鲁人的两次战斗采用了相同策略——包围之后进攻。伊桑德尔瓦纳之战的结果:英军1800人战死,祖鲁人2000人战死。
注:伊桑德尔瓦纳之战,英军失败在于防线拉的太长,导致弹药补给困难,最终士兵在打完子弹后被祖鲁战士肆意屠杀。
由罗克渡口之战,得到:
1、责任。军人的责任是坚守阵地,直至得到撤退命令或是牺牲。查德不放弃阵地就是因为其责任感,当然,若他带着队伍撤退,估计也难逃祖鲁战士的追杀,即便他跑前抛弃那些伤员。伊桑德尔瓦纳之战溃败的若干名英军,到达罗克渡口,认为这个阵地守不住而继续溃逃,但这并没让查德和他的战友忘记责任。
2、纪律。给了这批英军生存机会的是纪律。纪律给了指挥官能快速动员和组织防守的能力,在战前建设完两道阵线,并能指挥队伍采取一致的行动;纪律让他们能在战斗中保持冷静的理性而不是狂热的战斗,给了进攻的祖鲁人一阵阵极具杀伤力的弹幕,祖鲁战士因此成批倒下;纪律让英军的阵线没有溃败和缺口,受到攻击时每位士兵都坚守岗位;也正是纪律增强了这些守军互相之间的信任,我的战友不会逃跑,不会舍我而去,不会缺位,他会在我身旁一起战斗,直到胜利。
3、团队。团队的力量远胜个人,只有紧紧的依靠在一起,互相信赖互相依托,才能生存下去,才能创造不可能的战斗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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