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救我！救救我！”
虚弱无力的女声惊恐的呼救。林双木紧握手中枪，顺着楼梯疯狂地冲向二楼。身后荷枪实弹的队员紧随其后。
嘭！
林双木冲上二楼，奔到最后一间房间门口，抬腿猛的踹开房门。举枪对准门内吼道“警察！举起手！”
女警员双手被手铐拷在面前，一脸惊慌无助地望着林双木和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一只纹着文殊菩萨的粗壮手臂环扣在女警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拿着枪正顶在女警太阳穴的位置。一张狰狞的脸一半躲在女警的脑袋后面，露出一半的脸上那眼睛里满是戏谑地盯着林双木。
女警身后的人开口了，声音平淡的说“林队长，你终于来了。”
“放开她！”林双木握紧手枪的手往前欺了几分。“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开她！”
“包围？！”那人不禁冷笑起来。“哼，那又如何。我手里的女警官想必你一定很熟悉吧，啊！林队长。哈哈哈。”
“放开她！你或许还有余地！”
“余地？！”那人放肆的大笑起来。“真的还有余地吗？林队长！你是来搞笑的吧！
你端了我的工厂，搜到那么多麻黄碱，那么多成品。还有余地！是你傻还是我傻！啊！？”挟持女警的人咬牙切齿道。
“胡军！你跑不掉的！放开她，你身上会少一条罪名。”林双木怒目圆睁说道。
咔嚓。保险打开的声音。
林双木心头一紧，自责错失良机。随即紧张道“胡军。你别乱来。有话好商量。”
“嘿嘿嘿。商量？”挟持女警的胡军幽幽冷笑。“如果她不是林欣，不是你妹妹。还能有商量吗？林队长。”胡军一字一顿地说。
林双木闻言愈加暴怒，下意识往前欺身两步。察觉到危险逼近的胡军，将顶在女警太阳穴的枪用力又顶了顶，扣住扳机的食指作势用力。挤在门口的队员中有人眼尖注意到这个细节，急忙大喊道“胡军，别冲动。别乱来！”
这一声大喝似乎刺激到了胡军。连忙转动握枪的手，将枪口指向林双木等人。
说时迟那时快，林双木抓住胡军掉转枪口指向自己的一瞬间果断开枪。
嘭的一声巨响。随着声音的落下，被挟持女警身后的胡军头上爆开一团血雾，随后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松开束缚的林欣两步冲到林双木怀里，紧紧抱住林双木，泣不成声。
林双木单手握枪，另一只手环抱林欣，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着劫后余生的妹妹。
就在这时，半边头颅被轰掉倒在地上的胡军，回光返照般举起手枪对着林双木怀里的林欣后背。嘭！嘭！嘭！连开三枪。
一瞬间，躲在林双木怀里的林欣身子一紧，努力紧紧抓住林双木的后背。力道大得仿佛能将手指嵌进肉里。片刻后整个人一软，从林双木的臂弯滑倒在地。
林双木愣了，懵在当场。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听的一声痛彻心扉的咆哮。随后就是一阵枪响。
嘭！
嘭！
嘭！
嘭！
嘭！
嘭！
林双木瞪着绝望的双眼打光了枪里的子弹。直到手枪发出咔咔咔的空响，扣动扳机的食指依然没有停下，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一阵悠扬的铃声，将迷失在梦魇中的林双木惊醒。翻身坐起，接通电话。
“林双木！又死哪里去了！”电话那头传来局长李响的咆哮。这是林双木停职六个月以来，李局第一次联系林双木。
“哎。李局，我，我不是停职了嘛。在家呢。”林双木一脸茫然地应付道。
“停职！停职就是你的借口吗！啊！一个星期前人事部就给你下达了复职通知！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来报到！你怎么给我解释！”电话那头李局的情绪愈演愈烈。
“那个……李，李局。我不用电子邮件您不是不清楚啊。再说了人事部一向是电子邮件跟电话同步联系通知嘛。可是我从来没接到通知。您这个……”林双木有些委屈地辩解道。
“少TM扯淡！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我要在我办公室看见你！否则你就给我脱了警察这身皮！”
“哎！李局……”林双木还要说些什么，可听筒里只传来阵阵忙音。
无奈，林双木只好起床换上制服火急火燎地下楼取车，赶往市局刑侦队。
一路上林双木边开车心里边嘀咕，“用我就是林双木，不用就是腌臜泼才。皇粮难吃啊。”
市局、局长办公室
“林双木！身为一个人名警察，你就应该时刻准备着上阵为人民服务。你说说你，复职通知你一个星期，迟迟没有到岗。你到底是个什么觉悟，你的责任心在哪里！啊！你自己说！”李局拍案咆哮着。
林双木太清楚李局的套路了，无非又是在玩“打一巴掌给一个糖”的烂把戏，可是不怕官就怕管。面对这个顶头上司，也只能低眉顺目地听之任之。
“林双木，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代表你的态度，就能证明你的立场。实话告诉你，警队人才济济，特别行动组不是非你莫属！不是离了你就不行！”李局见林双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自己爱答不理，心中更是气愤。
“林双木你要是不想干了，你趁早扒了你身上这身警服，有多远给我走多远，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由于林欣的事，林双木对李局一直心存芥蒂，此刻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被李局的一通近乎蛮横的咆哮给勾了出来。
“李局，此话当真？”林双木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起上衣口子来。
啪！
李局拍案而起。怒吼道“林双木！你个腌臜泼才！”
“李局说的对。”林双木愈加阴阳怪气的回应着，上衣的口子就要解完了。
“你……你……烂泥扶不上墙！”李局气的脸都青了。
“李局说的对！”这次林双木音调提高了几个分贝，却仍然是半死不活的语调回应着。说着已经脱下了制服上衣，提溜在手上。
“林双木！你懦夫！你妹妹的事就这么……”李局的咆哮戛然而止，显然意识到自己言之有失。
“你有脸提她！”一瞬间，林双木爆发了。丝毫没有顾及地爆发了。冲着李局吼道“你有脸跟我提她！你的决策，你的计划，你的方针是真英明啊！李局！你派一个法医去卧底啊！你好手段啊！她才22岁啊！你是好手段啊！”说罢林双木瞪得铜铃般的双眼流下了苦楚的泪。眼中充满懊恼，悔恨与愤怒。
“我……，这个……”李局自知失言。触到林双木的伤心处，一起之间也略微乱了方寸。等林双木发泄一阵之后。话锋一转，才又开口说到“老林啊，林欣这件事上我是该负主要责任，是我草率。不应该委派个学校刚毕业的法医去做卧底，面对穷凶极恶的毒贩。可是你也应该理解我呀，当时局里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再一个她也一再请缨，你当时不也没有反对嘛。事已至此，咱们要想的是怎么清理干净这些毒贩，要为林欣同志报仇。为人民扫除社会毒瘤啊。”言语至此，李局也不禁动了情感。带着哽咽继续说道“老林啊，咱俩是八拜之交，林欣是你妹妹，更是跟我亲生妹妹一样啊。我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啊。”
“你痛心疾首？！你痛心疾首！你要是知道痛心，缉毒队那么多人难道找不出一个做卧底的吗。啊！！！”林双木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堵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唯一能表达的只有眼里不住流下的泪水。
眼见林双木要借机撒泼，李局果断拦住他的话话：“林双木！”
转而李局眼含热泪地说“你是警察！你是一个人民警察！当你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要有这个觉悟。林欣是警察，她是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她的牺牲是为了人民，换来了一个贩毒团伙的覆灭。换来了一方百姓的安定，她的牺牲就算是我决策上的失误。但是，不是你堕落的借口。你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发扬林欣的奉献精神，如何挖空贩毒团伙，揪出幕后黑手替林欣报仇，替牺牲在一线的同志们报仇！而不是像你现在，躲在你那个破酒馆里日日烂醉，就此沉沦。你他妈是个男人！就应该做点像男人做的事，你是林欣的哥哥，你就要做点对得起林欣的事！”一番话说完，李局瘫软的坐回椅子上。颤抖着双手点上一跟烟，随手将一整盒烟抛给林双木。
“老林，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来找我。你先去吧，一会儿我还要去开个会，关于胡军制毒贩毒团伙背后黑手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回去吧。”说完向林双木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双木现在那里一动不动，颤抖着双手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烟，颤颤巍巍的点上。足足过了五分钟才缓缓开口问到“胡军不是死了嘛，团伙不是一锅端了嘛。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行了，老林你先回去吧。这个事会有专人跟进的。等你准备好了，你再回来报到吧。”
“正面回答我的话！”林双木吼道！
“你先坐下，冷静点。”李局走到林双木旁边。将他拉到沙发边硬给按到沙发上。才缓缓说到“胡军没死。”
“不可能，当时我一枪打爆了他的头！。而且你和你的后续队伍是在二十分钟以后才到，救护车还在你们之后。胡军不可能没死。”听到李局肯定的回答，林双木难以置信地说。
李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真是祸害遗千年哪。当时胡军是被你爆头击中，而且你还在他身上多开了六枪。可偏偏他就是熬到救护车来，又熬到上急救手术台都没断气。到最后还是活了下来。只不过现在都没醒过来。医生说九成是不会醒过来了。”
“他还活着？案子还没走司法程序？”
“走了，该判的都判了。”
林双木又有些愤怒道“胡军为什么还活着。？！”
“从当初你们搜集的证据结合上级传来的情报综合分析得出，胡军所负责的团伙只是我省贩毒组织的一部分，他背后还有黑手。并且他背后的组织成员中极有可能牵涉到部门干部。但是目前没有更多证据和线索，所以胡军是唯一的可能性。目前我们市局暂时把希望寄托于胡军身上，动用一切可行办法，希望能把他弄醒，能取得有用的信息。”李局有些无奈的解释到。
“有怀疑对象不去派人调查，窝在局子里等一个“死人”开口？！”林双木又猛抽几口烟，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到“李局，可真是好手段呐！”
“林双木！”李局瞬间拉下脸来，正色道“我是你上级！这就是你跟上级说话的态度吗？”
“我就这态度，您请便。”说罢林双木更是将身子窝进沙发靠背里，顺势翘起来了二郎腿。
“林双木！你太让我失望了！”李局怒不可遏道。
“你失望？！失望的人该是我吧，李局。放着该做的事不去做，反倒是大把大把地拿纳税人的钱去保一个毒贩的命，去就一个杀警察的犯人。”
“林双木！”李局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吼什么吼？！嗯？”林双木气性上来也是没打算再收住了。愈发地无所顾忌。
“你除了吼天喝地还能干点什么？！当年跟我拍档，有事就是我扛，有功你从来不少领，成天溜须拍马。好啦，现在好啦，溜须拍马，左右逢源你是熬出来啦。转脸就拿你兄弟的妹妹去做你的垫脚石嘛。本以为事成之后就再升一级，没想到玩脱了吧。玩脱了就拿兄弟出来背锅嘛，这早就是你熟得不能再熟得把戏了嘛。卧底意外牺牲，一切都归咎于特别行动组组长林双木嘛，什么擅用职权啊，个人英雄主义的，随随便便都能找出几十个名目来，顺理成章地就把责任推掉了嘛……。”
“够啦！”李局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吼道。“你，你马上给我滚！滚出去！脱了这身衣服。滚！”
“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着林双木甩下早已脱掉的警服上衣，转身走向门外。进出门前还回过头来了句“裤子明天快递给你。”
望着林双木的背影，李局忍不住骂到“林双木你狗日的无可救药了！”
林双木刚走，秘书小王就敲门而入。小心翼翼地提醒李局道“李局，上礼拜通知林双木的事不是您教我这么做的嘛……”小王话说一半，李局抬头瞪了他一眼说到“多事。”
“这……”小王正想解释，李局紧接着又说到“你呀，还是太年轻了。你先去吧，事情我知道，我想起来了。”
李局发话了，小王也不敢再纠缠。心怀疑虑的转身要往办公室外面走，将将要出门口，身后李局叫住他。
“小王，还有个事你亲自去办一下。你从现在开始24小时盯住林双木。一切动向及时向我汇报。要隐蔽行动。”
“李局，您这是？”
“不该问的就别问。这是为官之道。”说罢意味深长的对小王笑了笑。
“小王啊，你记住这个任务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至于你在此期间的动向我会给你妥善向局里解释的。”
“是，李局。”目光和李局短暂相接，二人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等小王关上门出去以后，李局才又点上一烟，一边抽，一边满脸惆怅的自言自语。
“老林啊，这次你可不能再玩脱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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