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二十三)

作者: 戴峰青 | 来源:发表于2021-02-26 08:12 被阅读0次

玫瑰花语

        一直都很俗气,一直都很喜欢玫瑰花,特别是红玫瑰。喜欢它干练的枝,尽管刺被卖花的人处理过,但从下到花托仍透着硬气;喜欢它张扬的色,每见都会被吸引,似怒放的笑颜,若不触碰,它会一直保持着盛开的姿态,哪怕失水萎去;喜欢它从入水到出水的干净,从不浊水半分;喜欢它的无味,使劲嗅也不得半分,任丝绒般的花瓣蹭在鼻端,再嗅就是甜的味道,坦然而明白,直至花落也是片片瓣瓣,干净得不着任何。红玫瑰,无论是单枝或是多枝,无论是用礼盒精装还是与百合、满天星混搭也好,或随便插入瓶中都是醒目之所。我相信每朵花里都住着一位神仙,必然是至纯至真至美的……

        以往对玫瑰花的认知极为简单,仅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收到过许多捧玫瑰,甚至结婚的婚车上也奢侈地放着许多红艳艳的玫瑰。借着仿真的玫瑰花,把家里布置的随处可见玫瑰。那时对玫瑰的喜爱仅是一种表象,每到生日或母亲节、情人节收到玫瑰花似乎成了必不可少的一项,那时真不懂玫瑰,只觉得很美而已。05年情人节那天,带馨儿到百姓生活广场玩,走时,馨儿向商场服务人员讨要了一枝红玫瑰递到我面前,“妈妈,情人节快乐!有我,就有玫瑰花哈!”接过那枝玫瑰,我泪如雨下。生命里失去一位至亲,但爱仍在,小小的馨儿用她能够的方式让我在这一天里如往一样有玫瑰,当时她五岁。而商场里溢满的是林俊杰的《江南》——

风到这里就是黏

黏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10年春节撞上情人节,当时大雪封桥,雪深及膝,为赶着一起过除夕,飞下午就从四厂出发。无奈到黄河大桥下,已无车能穿桥过。五公里的大桥,就这么一步一踏雪地走过,过桥后好说歹说又搭了一辆车才到。见到他时,已晚上八点多,膝下被迫雪水湿透,身上被汗水浸透。当那几朵被他藏好的红玫瑰拿出来时,我眼里是那一脚一脚踏过的雪窝,若无人无车,那样寒冷的夜,村店不着的路上,我不敢想那火热与寒冷的对比。

        18年手术,年二十九,适逢情人节。也许是年龄的原因,从手术室里出来冷得浑身都在抖,记得飞拍着我的脸不让我闭眼,看到的是一枝红玫瑰在眼前,似乎他说虽然今天做手术,可也得有花啊!记得不停地呕吐,止疼泵拔去,仍吐。傍晚,美美来看我,见到我的丑样儿。呕吐,把我折磨得身上被汗水浸透,她,不停地用温热的毛巾给我擦拭,眼睛里透着对我的心疼。身体不争气,这已是美美第二次看到我手术后的衰败模样了。这次比上次更差。那天我们几乎没有对话,只记得我不停地吐,她不停地给我擦拭。因知道自己手术后是最差的状态,不想让大家担心,支走了家人,只留飞在身边。没办法,有些疼只有自己承受,谁也替代不了,也不想给大家徒增难受。大脑模糊,只记得美美那晚待了好久才走。

        第二天除夕夜,好友来陪,看我的样子,不停地抹着眼泪。万家团聚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路灯拉出她长长的影子……

        其实,玫瑰是最沉默的一种花。把它放入花瓶,只要有清水即可,无需动,哪怕叶子干了,它仍保持着盛放的优雅,仅是花瓣的边了乌了些,它从来不会垂头丧气。同时,它又是一种断舍做到极致的花,稍一震动,那花瓣便会片片落下,不给人留一丝挽留的幻想,最终落红片片,只剩手里的花枝及花蕊。

        《假日暖洋洋》里有这样的片段:小可问二婶什么是真爱,冯素贞回答:“是松露,食材是物质基础,厨艺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只要食材新鲜,厨艺过硬,做出来的菜一定好吃,在上桌之前再削两片薄薄的松露,看着和原来一样,但仔细一品幸福感就出来了,一段好的爱情会让庸长无趣的人生变成一个奇迹。这种幸福感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能用心去体会。”小可觉得自己和斌斌之间,食材也有,松露好像也有,就是厨艺不行。素贞笑着说厨艺是可以练的。的确,两个成人相处,不是简单的两个人,而是与原生的家庭环境,个人成长经历和个性特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20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的又一次地震,差点溃不成军。这些年自己只顾着奔跑,忽略了某人的感受,以为拽他催他就跑得迅速。以为自己经历过低谷,从痛苦挣扎里就是如此爬出的,他也可以,却忘了他的成长里带着骨子里的自由,自卑与自负并存,敏感与脆弱同在,同时又对艺术和美有独特的视角。 我的简单与坦荡,守时与守诺犹若重金属,经历过生死,砍去了生命里的枝枝蔓蔓,更懂得责任与存在的意义,更珍惜生命里的每个时刻。当这些被解读为一板一眼,我就被钉在“古板”套子里了。像极了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至今我也不知道是否每次都那么遗憾。生命里总是少不了边走边想,终看见了自己一路行走的足迹,看见了一路走来忽略的种种,看见了自己原以为的无关紧要仅是自己的认为。行走里跟上谁与落掉谁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行走的每一步!唯行走,唯开心……

        室里暖气很好,玫瑰已然完成它的美丽一程,干的枝叶与已成酒红色的花朵仍倔强的支着,我收藏起花瓣,想哪天把它碾碎揉进花卷里,定是另有一番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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