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会带来幸福;吃,本身就是幸福。对于食物的馋便是对生活美好的最原始渴望。当美好的食物在嘴里散开,滑过肠道,温暖你的胃,滋润你的心,世界原来如此美好。
我喜欢日式料理中炒米与绿茶的香气,在热水的冲击下喷薄而出;喜欢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桌来,醇厚奶白的豚骨汤上飘着几颗细细的绿葱,面的劲道弹牙,薄薄的卤肉咸香入味;喜欢蒸笼里炊烟蒸熟的小点心,弹滑的水晶饺皮隐约可见内里饱满的虾肉;喜欢热热的油锅撒下大把的花椒,呛辣喷香中鱼肉的滑嫩甜美酸爽;喜欢冬天里热气蒸腾的麻辣火锅,几片肥牛涮过辣汤,蘸些酱汁入口即化;喜欢拿起一块就能拉丝相连的榴莲披萨,浓郁独特的榴莲香味让人迷醉,糯糯的口感无比满足。某圣人云:食色性也。民以食为天,人活着不是为了吃,但人活着一定不能少了吃。
从小母亲总说女孩子家家一定要有一手好厨艺,不为别的,在落魄荒凉时仍能不将就是莫大的慰藉。小时不懂,长大后才明白。当我蜗居在繁华都市的小角落时,面对腻歪的外卖心生厌恶时,便与几个舍友商量着洗手作羹汤。当炊烟在宿舍袅袅升起,金黄的土豆在锅中焖煮软糯,拍飞的碎黄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切碎的洋葱辣的人眼泪直流,可乐的焦糖附着在煎得金黄的鸡翅上,一群人窝在阳台洗洗切切煮煮,嬉嬉笑笑闹闹,似乎眼前蜗居的简陋不再重要,被高油脂高盐值荼毒的阴影不断远去。不断发明的新菜式,每日吃饭对于下一顿吃什么的讨论,似乎就是生活。生活要的不过就是一顿美好的食物,一帮美好的朋友。
作为一个吃饭爱热闹的人,小时候最期待的不过就是除夕夜的年夜饭。除夕一早吃过早饭,孩子们便心心念念傍晚丰盛的年夜饭。大人们端着鸡、鸭、鹅、鱼、还有各式贡品粿品忙着祭拜祖先。小孩子们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甜滋滋的蜜饯,一边欢快地换新衣穿新鞋。夜色渐渐暗下来,擅厨的父亲总会做出自己的各式拿手好菜,喷香的炸鸡腿,烤制好的鱿鱼干,还有桌上热腾腾的火锅,荤的素的摆满一桌,一家人围坐桌边,有说有笑。我和弟弟吵吵闹闹地吃饭,微醺的父亲心情颇好,总笑着叮嘱我们慢慢吃,年夜饭吃多久都可以。现在想来,最开心不过就是平日里不能喝的可乐在年夜饭时可以敞开肚皮喝个痛快,甜甜的黑糖水,气泡在舌尖口腔跳跃,满足地打个长长的饱嗝,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记忆中的年夜饭就如可乐一般甜蜜活泼。
我来自于一个善吃的海滨城市。以美食出名的城市对于吃是非常的重视的。家乡临海,海市是十分热闹的。勤劳的船家们天没亮便出海捕鱼,为市民带来鲜美的渔产。夜市大排档上各式海鲜,小菜琳琅满目,夏夜里呼朋唤友去那烟熏火燎的烧烤档上,几串烧烤一打啤酒,再没有什么比这生活更滋润的了。牛肉丸是全国都出了名的,各式小吃遍地都是数不胜数却是一个走到哪吃到哪的城市。长大求学于广州,我总每每不适应。记起一次逛街,也许是人生地不熟的原因,几个朋友走过了大半条步行街却找不到一家可供午餐的食店;高楼大厦里的餐厅流水线加工食物,了无新意;连锁便利店的发达为食客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一碗车仔面,几个鱼蛋,不到十分钟的进食便抹嘴走人;更是经常在路边看见疲惫的人们牛奶面包勉强下咽。进食似乎成为一种必要,无关口感,更无味道,简单食材与酱料的混合就打发掉了吃的尊严。
曾记得一次出外吃火锅时,见过一个姑娘独自吃偌大一盆火锅。寻常印象中,火锅需得热热闹闹的,独自一人的火锅太过寂寞,但姑娘看起来却毫无违和感,一个人的锅炉照样沸腾,姑娘慎重地用筷子挑起一片肥牛,在沸腾的热汤中涮过几秒,细细地粘上酱料,送进嘴里不紧不慢的细嚼慢咽,脸上绽开满足的笑靥。桌上的每一样食物都得到了同样的礼遇,在姑娘口中似乎就是珍馐佳肴,一顿简单的火锅也是偌大的满足。现在有句流行的话:没有什么是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有就两顿。曾试过委屈难过时,端着一碗麻辣烫,一口一口被温暖的不仅是胃,还有心;疲惫不堪时收到家里的腊肉,掀开盖子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心顿时就安定了;甜甜的芝士、巧克力融化在口腔时,女生的生理痛好像就没有那么痛了。
正如咪蒙所说:吃,不会带来幸福;吃,本身就是幸福。对于食物的馋便是对生活美好的最原始渴望。当美好的食物在嘴里散开,滑过肠道,温暖你的胃,滋润你的心,世界原来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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