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普通的医生,但也算小有“阅历”。刚毕业那会儿,去外科轮转,看着一个个大活人躺在手术台上,被医生们各种“肢解”,有剖心掏肝的,有抽筋拔骨的,还有开颅开颈的……活脱脱一副“屠宰场”的画面,但最后手术结束,都还能恢复完好,活蹦乱跳……
那时候,我常和别人开玩笑“没想到人这么抗造!”(抗造:东北俚语,此处可理解为耐用)。
后来,去内科轮转,看到了许多80后和90后(指80多90多岁的老人),身上的零件一刻不停地运转了八九十年,老化、磨损的极其严重,一个普通的小病,都会波及全身各个脏器,甚至眼看着老人一天不如一天,但经过治疗,总会有惊无险地熬过去。
那时候,我不仅赞叹现代医学的进展,更加佩服人类顽强的生命力。
可是,最近发生了2件事,让我重新认识了生命。
我的表姐是一个牙医,后来在老家开了一间诊所,事业顺利,至于我的姐夫,我只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见过一面,他是一个符合“常规印象”的东北人,身材魁梧高大,性格幽默开朗。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总是能看到她在朋友圈发照片,有时候也会羡慕她脱离“体制”后幸福的小资生活,感慨“同专业不同命”!
后来老妈的一个电话,打碎了我对“幸福美满”的所有记忆,老妈说姐夫得了“胰腺癌”,人也消瘦了不少,我们都知道胰腺癌是“癌症之王”,很难想象一个魁梧开朗的丈夫,一个幽默风趣的父亲,得了这种病,变成了老妈口中的“消瘦”,这是怎样一种落差。
我仿佛看到了一副精美的水晶制的全家福照片,被摔在地上摔的粉碎,甚至看不清原本印在照片上的笑脸。
第二件事是发生在我的身边,她是一个研究生,我们曾在一个科里轮转过,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大美女,她热爱生活,每天都去会学习瑜伽。很多“健身达人”都会在朋友圈刷屏,但很少见她发照片,她只是默默地热爱着生活、属于她的美好生活。前段时间,她“破天荒”的发了一张照片,那是她“毕业旅行”的照片,她站在雪山脚下,风景和她显得那么相得益彰,我还听说她在家乡找了一个“蛮不错”的工作,还有一个很阳光的男友,总之,对她来说,毕业旅行之后,就会开始她更加美好的人生旅行。
可是后来我才得知,她在旅行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抢救过来,一切美好戛然而止……
老婆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她说这么好的年华,就这么结束了,她不能接受,感觉莫名的失落,甚至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难过、惋惜、伤心……都不能准确的表达。我能理解那种感受,就像是清晨的一个美梦,被闹钟突然吵醒,你知道你要去上班,时间紧迫,但你仍然要坐在床边,惘然若失地发呆一会……
其实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只是有时在医院里遇到,会礼貌地打声招呼而已,等她毕业后,我们连打招呼的缘分都不会有了,但是得知这个消息,我也和老婆一样“不能接受、震惊”,因为它就发生在你的身边……
这两件事过后,我告诉自己,我以后会尽我所能,去帮助每一个病人,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的离去,只是一个个指标的归零,但是对于他们身边的人来说,就是残忍!
可是,反观我们自己,生命如此脆弱,就算我们深谙养生之道,最后的结果都会一样,那么,在我们有限的生命里,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什么使命呢?又或者有什么目的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匆忙地活着又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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