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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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秋枫晚

“韵味”，大概是我们汉语文化里最具有东方禅意的一个词了。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均可以用“极有韵味”高度概括之，褒奖之了。

韵味是什么意思呢？百度百科上的基本解释是：含蓄的意味或情趣风味。瞧，我们的汉语解释就常常是这般无趣－－－就如同对面袅袅走来一个丽人，一刹那你仿佛明白了什么是摇曳多姿，顾盼神飞，却有人一本正经地对你介绍说，来者性别女，身高xx厘米，体重xx公斤...... 咳！

好在，我们都能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感受什么是韵味。

我看电视，跳芭蕾的舞者，脚尖盈盈，优雅庄重，那是韵味；唱昆曲的花旦，一吟三叹，缠绵婉转，那是韵味；舞水袖的青衣，抖掷拋叠，似水如波，那是韵味……

我去晨跑，邂逅的每次的日出都像是目睹大自然女神的梳妆。东方的云朵似脸颊，由白到粉又到红，像是胭脂在层层晕染；又用金边由暗到亮，细细勾勒轮廓；等到红彤彤的太阳喷薄而出时，仿佛女神点完了最后的唇妆，一下子有了气场和灵魂，光采一照万丈。树影婆娑，是她飘飘衣袂，鸟鸣虫啾，是她环佩叮当。不过她从不为取悦任何人，她只为自己梳妆，不疾不徐，亘古不变，这，也是韵味。

我去公园，见有老者在练习书法。以棍子绑着海绵头为笔，以水为墨，以地为纸，顿转收提，一丝不苟，若行云流水。即使前面写后面干，并不存留多时，但老者那苍劲凛然的字迹，超然物外的神情，都让我感受到什么是韵味。

我去串门，邻家大姐热情招呼。她的工作一般，家境也并不富裕，房子小小的，也没什么豪华的家具。但她家阳台上的各色小花生机盎然，客厅的地板光亮如镜，餐桌上一套玻璃茶杯擦得晶莹剔透，旁边还摞着一叠由废旧报纸广告纸折叠成的精美纸盘。大姐沏上茶，端来一盘瓜子糖果，就顺手拿过一个纸盘用来放果壳。她的脸上永远洋溢着知足的笑容，对待孩子温柔可亲，说话也从不高声。每每到她的家里，都会有一种很温馨的气氛，让人如沐春风。大姐是一个有韵味的女人，她的家是一个有韵味的家。

韵味，像是一壶陈年老酒，往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发酵才可拥有。它的本质，于自然乃是以万物为刍狗的永恒和冷酷，于人乃是一种孜孜以求，坚持不懈，然后形成的一种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游刃有余和气定神闲。

韵味，往往不属于年轻和热烈，它与绚烂、痛快常常截然相反，它是波澜不惊，它是静水深流，它是看透生活本质之后依然选择热爱的淡定和从容。任何急躁，焦虑，愁眉不展，行色仓惶的人都不可能产生韵味。

韵味，说到底是一种掌控力和分寸感。是一个人的内心在生活的海洋里不断浮潜修炼后，灵魂所散发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