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让自己停留的,不是那漫山遍野的红。是一棵高高大大的梧桐树,还有那一树淡紫色的花。梧桐树隐藏在石墙红瓦后面,满树淡紫色的花儿,在半空中摇曳,在雾霭沉沉的今日,分外亮眼。
目光所至,内心欣喜,好多年没见到梧桐树,更别说看到梧桐树开花了。梧桐树,儿时最普通最常见的树,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门前屋后几乎都栽有梧桐树。或许,梧桐树是祥瑞的象征,不是有句“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嘛。梧桐花掉落时,捡拾花儿仔细端详的记忆清晰的如在眼前。或许因着材质不够坚硬,加之村落规划改造,没几年梧桐树就砍伐不见,长大后更是难以一见。只有一些较古老的村落,偶尔在年岁见久的房屋旁,才偶尔一见,上次见到梧桐花就是好多年前在一个旧村落的残垣断壁旁。
这次又偶遇到梧桐树开花,几乎想都没想就停车走向这个小村落,想近处看一看,顺便拍几张照留念。
小村庄不大,家家户户门口或小院里都栽有映山红花,红艳艳的,煞是好看。行走中一处房屋石砌的墙上,看到了半墙的仙人掌。那些看起来很古老的仙人掌也只有在幼时的记忆里见到过,开着黄色的花,仙人掌长得虽不怎么好看,花儿还是很美的。
村中走了不一会,就见到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它矗立在半截石头墙旁。走近它,满树的梧桐花,只能昂起头才见。在雾蒙蒙并不通透的天空中,因为太高,手机无法拍到它真实的样子,拍照留念的想法只好放弃。
刚要离开时,男主人从屋里走出,我说明来意,主人很骄傲地夸起那棵梧桐树:“这棵树我小时候就有,我今天也刚来,这是我母亲家。”“你搂搂看,我都搂不过来。”我早已看出树干的粗壮,笑了笑没有去真实的测量。男主人见我没动,自己主动用胳膊做了环抱的姿势,当然了,还是一大截没有被环抱住。
我笑着要离开时,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半山坡有棵梧桐树。这棵树不太高,花儿开得正明媚,只是到半山坡要经过一个比较深的沟壑。我欣喜若狂,打了招呼离开,跨步轻盈奔去。那一刻仿佛回到儿时的我,脚步轻快,迈沟壑,爬山坡,蛇虫仿佛都吓不到我。沟壑水沟边,带着刺的刺棘开着成片白色的花,黄色的花蕊,记得小时候,那种花儿因为香气扑鼻,小朋友经常采着玩的,或者晒干做香苞。山坡上开满了淡黄色的苦菜花,还有肥肥的山菜长得正嫩。
不一会,就到了那棵梧桐树旁。空气中飘来了甜甜的槐花香。才看到离梧桐树不远有几棵槐树开着一串串的槐花。看到槐花,内心又多了份雀跃,真是额外惊喜!槐花,几乎伴着整个童年记忆,它那么香甜的总是入梦里。每年这个季节,溪水两侧、水库边、沟渠旁、半山坡……处处飘来槐花香。
站在槐树旁,轻轻的拿起一串槐花,贪婪的吸一口,味道依如从前,那香甜直达心底。
身边不远处,梧桐花正随风摇曳。视野所及,是一片片的映山红,虽然花儿已过繁盛期,但那片片红艳依然老远可见……
站在高高的田野,视野更是辽阔。远处的山,近处的村庄,漫山遍野的嫩绿和艳红,空气中飘来槐花香……虽近中午,又站在高处,天气有些炎热,内心却感到无比稳定踏实。
有那么一瞬间,思绪游走:为何漂泊多年的游子,重踏上祖国故土时,会老泪纵横?为何他们离开故乡时,甚至会带走一抔土,一点点故乡的水?或许,那里寄托着他对祖国对故乡无尽的思念和绵长的情怀!
我不是游子,但对生我养我的土地同样有着深切的情感,那里记载着幼时的记忆,记载着童年的欢声笑语;记载在对未来的渴望,还有对外界的憧憬!
在那里,有勤劳质朴的父老乡亲,有回不去的童年和忘不掉的记忆!踏上那一方土地,就如同扑向母亲的怀抱,贴近她,就如同贴近母亲的胸膛!
我来,或不来,记忆就在那里,情怀就在那里,绵长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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