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将至,天渐严寒
九月,从来以为是距离小寒时节还很遥远的日子,未曾想,忽而隆冬。外头依旧九月的热烈叫嚣着让心里的天空愈发冰凉刺骨。噩梦从这里开始,在往后的朝朝暮暮里不仅让我们恐惧害怕,更多的是无力和不得不站起来行走的存在。
从前总向往武侠江湖里的金戈铁马,快意江湖。后来才知道,当时拥有的是多么的难得可贵。
很突然的一天,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我们还以为没什么大事的一次住院中,那天晚上,我的姐姐瞒着爸爸妈妈告诉我和我的弟弟---“爸爸的身体里有一个疑似肿瘤的东西。”
那时候还以为不可能的,疑似也只是疑似而已。却不知,我们这个小家的命运早就被无情的安排了,往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有兵荒马乱,无尽恐慌,直至那一天的的到来。
虽有千万次的祈祷,但命运没有放过恐惧的人,而是反手推进深渊。不久之后,确诊书的到来给我们家下了第一道真正的恐吓。
我的爸爸,该怎么说,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向阳而生的勇士。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将是他教给我的最后一件事。他和其他的普通病友无他,积极地接受着治疗,那时候我们之间还很坦诚,都觉得手术之后就啥事也没有了,家还是这个家,小小的但早已足够了。
2019.8.27,那一天爸爸的病房里来了比平常多很多的人,熟悉的陌生的,远亲的近邻的,都是为我们而来的;这一天的前一夜,妈妈陪着爸爸术前的那一晚,我想她定是担忧极了,就像我们姐弟三一样,窝在我们小小的出租房里翻来覆去着。我还记得进手术室之前,我们相互鼓励打气着,爸爸还笑着说:“没事,小问题,我会赢的!”后来出院的时候我已经前往大学报到了,听妈妈说那天的爸爸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而我,我和我的姐姐,我的弟弟,还有很多的人,就只有这手术前的最后一次目睹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手术室外等待,煎熬,就只有煎熬;也许还有很平静的平静,害怕任何别的事的发生。所以只敢静静的靠着离那扇门最近的墙。
但生活总是那么那么难的,有惊无喜的拍打着我们这小小的一家五口。
手术中被叫进手术室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说啊:“是最坏的情况。”
医生说:“就是想问下家属的意见:中止手术还有机会,继续手术可能今天就下不来手术台了。”
我听见有人问:“还有多长的时间?”
“三到六个月。”
·······
我想我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妈妈崩溃的哭声,医生的话·······很多很多的声音涌进了我的耳朵里,像听到了,却又什么都没听到。我只知道,那天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开始了对我爸爸的“欺骗”。
“手术很成功,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事实证明,假话说多了也还只是假话,变不成真的。
我们一家待在那个小小的房间,一天又一天的看着时间的流逝,备受折磨又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平静。
我们粉饰着太平,每个人都当着我爸爸的面笑脸盈盈。
有很多人,来了,带着厚重的心意;又走了,带着沉重的叹息。我曾睡在医院的长廊里看人来人往,来的人忧心忡忡,离开的人欢天喜地。日复一日,把他们的样子刻在脑海里,成了我在那个地方一点点记忆。我曾无数次想象过我们离开的样子,却得不到答案。
后来的后来,开学季来了。我们却来不及再一起过一个中秋节。在这个本该团聚的日子,我也离开了我的家乡,去了一个新的城市。
那一天,我说:“爸爸,中秋节快乐。”
他像个孩子一般生气的说:“有什么快乐的,你们三没一个在我们身边的。”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鼻子微微泛酸的自欺欺人的说了句:“没事,明年一定在一定在。”
离开病房的那一刻彻底崩溃,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不敢回头的走着······
“冬天真的来了。”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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