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初见(散文)

作者: 竹子黄了 | 来源:发表于2023-01-22 11:20 被阅读0次

            清晨,一颗脑袋,由迷糊而清醒。两只昏花的眼睛睁开,哦,明天初三,今天初二,昨天初一。对,没错。最近总是怕说错话,十以内的数字大概是不会错的,要错可能需等到三二十年之后了。伸伸四肢,动动五官,观观六路,听着窗外七零八落的烟花爆竹的声音,再也无法入睡,我想我该起床了。

            门前路上满是垃圾。其中居多的是爆竹烟花冲天一跃之后的残渣余烬,红色的,白色的,灰色的,在风中轻舞。繁华落尽,终归平凡,这是规律。炫目的上升,带不走与生俱来的不堪,靓丽和丑陋原本是一个硬币的两面,谁也别想抛弃谁。几个黄马甲在风中忙碌,多半是年纪偏大的。停下脚步,聊两句,方知道多的有七个月没领到饭钱,聊以糊口的那一点点,少的也有三个月不见一文铜板了。这才想起来前几天门口堆积如山的景象。那些腰里有几文钱的,及时买些新物件,包括最近几年不让买卖的烟花之类,趁着酒意,开心之后,留下一堆残羹冷炙,无人问津。拥有了便去享受,至于享受了之后还要考虑什么,除了享受还要做些什么,人们多不去考虑,人和其他动物的区别在于思考,而近来许多人已经不能、不愿或者不用思考了。看着清冷的街道,看着那些佝偻着的背影,一丝悲凉从我的心头掠过。

            外出的人们回到了家乡,带来了不同的信息。听说读书的晚辈就业之后,每年的收入颇为可观,大概是黄马甲的数十倍,于是想到什么治人、什么什么治于人的说法。古人不傻,看到了想到了说到了,而今人看到了想到了古人已经说过了,就拿来用好了,无需多说,只需盯住一个钱字,一切自然谙熟于心。有人说,这世界几千年未曾变化,这说的只是一个侧面,生命在于运动,不仅指生物,我想也指社会。

            一条刚修的桥横跨大河,河已是枯水期,不见汹涌澎湃的波涛,两岸只有丛生的杂草。自远处看,一桥飞架东西,一看就是个颇为花钱的大东西。近处瞧,桥面漆黑,尚算宽阔笔直,一家房地产公司在两边的桥栏悬挂了不少红布条,都是喜庆祝福的字句,颇有意得志满和宣示主权的意味。世界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凡事皆有因果。桥的另一端,尚未完工,竖有小心慢行的标志。再往前走,是窄窄的河堤,看似通衢大道,到头来却无路可走,这恐怕也不是个别,想来设计者更不会是不明白的。

            想按照许多人的样子,从路边买些花花绿绿包装着的不知有哪些成分的饮料食品之类去看看经年不见的亲朋,又觉得像我这样读过几年书的人实在不该不负责任。一些年老的前段时间该走的走了,悲伤还停留在心中。年纪尚轻的,或躺在病床上,或奔波于生活场。回到家来看看为数不多的亲朋好友的祝福信息,算是给这个寒冷的初二找回来一点温暖。

            一个晚辈领着他的儿子来拜年,叙说着自己辛苦一年所剩无几的无奈。儿子也是青年,对于走什么路颇为迷茫。有的人是年轻时迷茫,有的人是年老时迷茫,如果总要迷茫,估摸着年轻时迷茫要比年老时迷茫好。昨天,一位颇为敬业的研究鲁迅的教授,为着一些事情酒后抱着我大哭,弄得我心里酸楚了好半天。我一直以为教授都是理性的,许是平时心中有太多的苦无处诉说吧。那些宝马香车的世界,动辄亿万的精英,尔虞我诈的政客,怕是与教授无缘,与在山间田野和百姓为伍的考试状元无缘,更与我无缘。正所谓泾渭分明,各行其道,贫富、官民、繁简、美丑、盛衰,如此等等,历来如此吧。

            天很寒。喝两口辣酒,实实在在地晕乎一会儿,找一找腾云驾雾的感觉。梭罗说过,如果我不是我,谁还能是我?现在,我可不是我了。

                                2023年1月23日于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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