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已经开了20多年的公交车,几乎见证了这座城市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国际化港口城市的全过程。
不过再繁华的都市,也有它阴暗落寞的一面,而对于这座城市的破落面,老李再熟悉不过了。他这几年负责的公交线,就是从万盏灯火的新中心商业区,开往已经成为城市边缘线的老城区。
晚十点十五分,老李准时把空荡荡的末班车停到了离开商业区前的最后一站。
一个耸拉着脑袋,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的女孩走进车厢。
老李看着她把身子钻进车厢最末尾部的座位里后,关上车门,撇了一眼周围还亮着零星灯火的写字楼,心想“大周末的,这些年轻人也是不容易。”
然后,默默启动的公交车,晃晃悠悠的驶向灯火忽明忽暗的老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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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点了。”
刚刚加完班走出写字楼的小玥,看了看时间,知道末班车还没来,便放缓脚步,低着头向公交站挪动。
今天是周末,下班前同事们有些兴奋的在讨论晚上是去饭店聚餐放松一下,还是去KTV吼上几嗓子发泄一下。热闹的气氛,让小玥也忍不住想了想,自己是会选择聚餐还是KTV?
可是,真当问到她时,她哪个都没选。
“王总下周一要用的材料我还没准备好呢,今天不用算我了。”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用类似的借口来避开同事们的邀请了。反正她从刚来到这座城市开始,越和人接触就越觉得,比起热闹的聚会,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就算勉强接受了邀请,也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根本无法参与到火热的聚会里,再后来就不自觉的用各种理由来逃避这样的场合了。
“总这样不是个办法。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出去!”
小玥看着远远驶来的末班车,心里又下了一次决心。
“否则明年的生日,又得自己一个人过了。”
车门在她面前打开,小玥登上了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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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但是却经常刮风。冷空气呼啸着从衣领、裤脚钻进来,直接拍到皮肤上,小玥把脸往围巾里挤了挤,加快了脚步。
老城区的街道比起马路,更像是一条条巷子连接成的蜘蛛网,越是夜晚越显得空荡。昏黄的路灯照射在斑驳的水泥墙和钢筋一样的防盗窗上,让小玥一直有种错觉,觉得这条街是灰色的,而路边被人随手丢下的传单,恐怕是这条街上唯一看起来有颜色的东西了。
“有点饿了”
路口的那家便利店小玥每天回家都会路过,她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在那儿买的。
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的她,看着灯火通明的便利店,脚步竟然变的轻松了起来。
“叮”
小玥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日光灯的白光刺的她有点睁不开眼,但也让她感觉有点如沐春光。
她非常喜欢这家便利店,不仅是因为这里的商品很齐全,还因为在这里,就算她经常一个人坐在橱窗边的桌子上吃便当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还有就是,这家便利店的货架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的,所有的商品就好像站队列一样齐刷刷的被摆在一条线上,就连商标的方向都完全一直,冰柜里的饮料也按照不同的类型和大小摆放地整整齐齐。
小玥飞快的拿起了一个三明治走向柜台,同时,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又是他!”
看着站在柜台后面的男孩,小玥的心脏仿佛又跳快了两拍,脸颊也有点隐隐发烫。
自从三个月前小玥搬到这里之后,就几乎每天都会见到这个便利店男孩。
男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身上便利店的马甲永远是整洁如新,没有半点褶皱。修长的手指,清瘦但却十分有力。光洁白皙的脸庞,带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眼睛,漆黑深邃,又好像蒙上一层水雾,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每次小玥见到他,都会这种心跳的感觉,总是忍不住的想多看他一眼。她觉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幸福,也让她总是期待着每天在这里见到他的时刻。
更让她兴奋的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玥发现,男孩也总是静静的看着在窗边吃便当的她。刚开始她以为是偶然,不过时间久了她开始幻想,男孩是不是也喜欢上了自己,可惜她没有勇气向他求证,只知道这个像雾水一样的男孩慢慢的住进了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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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孩的注视下,小玥有点慌乱的吃完了三明治。当她刚想逃离这里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小玥一下被钉在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孩。
“你……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不好意思。”
男孩对她点了点头
“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我养的狗,刚刚走丢了,能请你帮我一起找找吗?”
男孩直勾勾的看着小玥,看的她一时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突然男孩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排白牙,对她笑了。
看着男孩的眼睛,小玥的脸也自己动了起来,回给了男孩一个笑脸。
“好啊!”
小玥的大脑有点不听使唤了。
“谢谢你!谢谢你!稍等我一下,我把店门关上,咱们就走!”
小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店门的,等她回过神来,男孩已经领着她走在巷子里了。
“一定得帮他找到!”
小玥下了决心,紧紧的跟在男孩后面,仔细的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男孩在前面领路,越走越快,她在后面跟的很辛苦,最后甚至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男孩在,七扭八拐的巷子里乱钻。
最后,男孩停了下来,缓缓的把手抬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拐角问她。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小玥伸长了耳朵,使劲的分辨。果然,从拐角那里有像是动物悲鸣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夜深无人的巷子里却依然清晰可辨。
“真的耶!”
小玥突然有点兴奋,她没等男孩反应,自己先跑向了那个拐角。
这是一个死胡同,两边的人家都已经没有人住了。一边的大门口前,有只白色的小狗蜷缩在地上,唉唉的呻吟。
“找到啦!可是它好像受伤了!”
小玥有点着急,跑到小狗边上蹲了下去,想要弄清它怎么了。
小狗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小玥发现它的一条腿已经被人故意打断了,而在狗的脖子上还拴着一根绳子,另一头绑在一旁的电线杆上。
“它的腿好像受伤了,动不了。”
小玥没有回头,伸出手将小狗抱了起来,像抱孩子一样。
“真可怜,是谁这么坏把你打成这样的呀?”
她刚准备伸手去解开绳,身后一个声音却停格了她的动作。
“是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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