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有时候我会担心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周南小声对罗茜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呢？”妻子问道。他们刚刚从一夜的睡眠中醒来，窗帘外透着阳光，新的一天正在展开……但是展开什么呢？他们没有具体的计划。这是个星期六，所以他们都不用去上班，而且他们俩都感觉自己已经朝着退休迈进或者至少是这么感觉。

“你的思维方式有什么问题吗？”罗茜问道，亲近地靠近他，以防他感到不快，尽管她实在想不出他会为什么感到不快。

“我一直做这种”他开始说道。

"你说什么样的梦？梦要么是梦，要么是现实，如果不是梦，那就是真实生活了。" 她调皮地说道。

他喜欢她靠近自己的方式，于是在床上向她挪动。

"我做这种梦，不是正常的梦，因为当我做正常的梦时，我已经沉睡，醒来时几乎无法回忆起具体做了什么梦。但是如果我半醒着，我就会看到童年时的影像，也许是记忆，我不知道，但它们发生在我长大的地方。那座旧房子，你知道的，现在它已经被拆除，建了一家超市，但很早以前，我就住在那里，而当你在我身边轻轻打鼾时，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里。"

“你真有趣，”罗茜微笑着说道，“我们不是都会回忆过去吗？或许是快乐的时光，或许是不那么快乐的时光，就像随机选择一样。”

“你喜欢做什么梦，亲爱的？”周南问道。

她对他笑了笑。“有时候，我会梦到你，周南。”她亲切地说道，“还记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吗？十几岁的时候？我知道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有些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几乎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嗯，如果它们是梦，它们似乎想要重建我的童年。你还记得那时候的季节吗？”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不是那些季节。我是指重要的季节。从学校的秋季学期开始，有丰盛的栗子季节。我们四处寻找栗子树，收集栗子，如果我们找到一个好的栗子，就会在里面钻个孔，穿上一根绳子。我们甚至作弊，比如把它们浸泡在醋里使它们更坚固。然后我们会进行激烈的战斗，试图用自己的栗子砸碎其他男孩的栗子。”

“男孩总是男孩，即便那时候也一样，"罗茜叹了口气说道，“我还记得我们女孩们看着你们大战，真是难以置信！”

“然后还有卡牌的季节和弹珠的季节……还有其他的，我忘记了是什么了。”

“我知道，"罗茜说道，“我们女孩们有我们的手立体翻转的季节。”

“你们都一字排开，倒立在学校的墙边。”

“我记得看着你们，想知道倒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周南微笑着说道。

“然后还有跳绳的季节，接着是跳房子，童年真是有趣，"罗茜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当我做梦的时候，不是关于这些事情，"周南告诉她，“是关于我们住过的那条街，房子，谁住在哪里，我认识谁，不认识谁，有些我以为早就忘记了的孩子们突然在我的梦中走过曾经被遗忘的街道。仿佛我以为是我的那个穿着灰色短裤的男孩还活着，今天就会走进这个房间一样。"

“那你为孩子在梦中玩耍感到烦恼吗？”罗茜问道。

“好像……我不知道，但也许我正在试图重新找回失去的东西，在它消失之前抓住它，永远留存，"周南迟疑地试着解释。

“你这个傻瓜！”

"不，罗茜。我妈妈就是那样，回忆起她年轻时的事情有时会笑，然后把那一天的事情搞混，她的故事中有些事情在她小时候是不存在的。"

"这很容易发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妈妈最后走出了现在，停留在她过去的混合版本中。”

“记忆并不总是讲真话，亲爱的。”

"也许是，罗茜，也许是……看，我起床了，我知道现在还早，但你介意吗？我需要上个厕所和洗个澡。你如果想的话，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他走出卧室，罗茜注视着他，思考着。这些日子他变得有些不同，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与对童年美好时光的回忆无关，因为它们并不总是那么美好。

她舒服地蜷缩下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