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巷尾一隅小店

作者: 禁锢盒子 | 来源:发表于2022-05-26 09:06 被阅读0次

临近黄昏,独自散步在县城小巷一侧,路灯规则的点缀着夜空与星辰并肩,灯光指引出了一条不长的路,随心跟着走,便抵达了命运给出的目的地。

走近时方才看到,巷尾拐角立着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店,招牌破烂泛着黄,门口摆了三两张简易小桌,也有三两个食客分散坐着。桌子下边,绿色玻璃啤酒瓶散漫的歪到在地上,流出瓶口的白色泡沫还反射着荧光,不知是星星的还是路灯的,也或许泡沫本身就是星辰和路灯变化而来,谁也说不定。收账大妈就随意斜座着,背靠门框,蒲扇左右摇晃送走了夏暑也带来了困倦,大妈眼睛微眯像是要睡着,巷子旁梧桐树上的蝉声也不那么叽喳吵闹,反而有一种音乐的味道,平和,安详,这是可遇不可求的黄昏夏日,惬意着,自由的。

小店内有自己的世界,肉与蔬菜在刀光剑影中上下翻转,或是支离破碎,或是组合重生,锅铲变为厨师展示艺术的画笔,倾尽才能为食客献上味觉与视觉的绝妙体验。视角移向紧靠墙的那口锅,斑斓色彩就在里边舞蹈着,嘶吼着,油与火焰偶然触摸迸发出重重热浪,厨师汗水飞洒间激起的浪花错落有致,混合着铁与铁的碰撞声,在颠簸中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卷,这是他无意中创作的最得意的作品。铁锅旁的木桌上伫立着一个小豆浆机,也许是经历的多了,豆浆机的外壳一点也不明亮,机器搅拌的声音也略显低沉,若不是不经意间渗出的几丝豆子香味,恐怕没人会注意到它。大骨头还在地上的铁桶中咕噜着,肉香混合豆香顺着热气在不大的屋子里弥漫。任谁在此刻都会饿了,人类对食物的本能欲望也不再遮遮掩掩。

夏日是常停电的季节,特别是在这种老巷子里,路灯已经灭了,还好星光仍在,店小二已把厨师的作品端上,那便点上一颗蜡烛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沉浸身心享受命运的安排。

昏黄的烛焰辐射出一小片光亮,在暖色调的光影下品味着醇香的豆浆,木质筷子拿放间,辣油和骨汤的混合香味包裹着丸子蔬菜送入口中,细腻咀嚼后缓慢下咽,一口豆浆一口菜,互相交缠顺着喉管滑落,食物带来的清晰触觉在脑海里回放,直至落入胃中释放出一丝温暖,令人回味无穷。在豆浆的冲淡下一切油腻轰然消散,眼光飘然处,火焰的影子在墙上摇曳,味觉与触觉的双重满足遇上昏暗与火焰的相互交织,浪漫在此刻顿时便有了定义。

电还迟迟不来,也许还得好久,卖完最后一杯豆浆收账大妈也不再小憩,开始忙活起来帮着收桌收碗,我站起身抬头看看远处,星星永远亮着不会熄灭,只是少了并肩的路灯,巷子比以往更黑更深邃,是该到了回家睡觉的时候,走在夜里给小店留下一个背影。我想在未来的某时会想起这一晚,也许大妈收走的不是残羹剩饭,而是那一刻永远定格于此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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