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你到了么?”暗夜里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我到了,你也回吧。”另一个柔柔的女孩声音应到。我听到了走入楼梯跺脚打开声控灯的声音。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一幕,让我恍若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似乎那时的玩伴就在自己的身边。
白杨这个名字,我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都是在黎明的黑暗中,或者夜晚的暮色里。我知道,那是两个女孩相邀去上学,晚上下了晚自习又结伴回家的呼唤。那个叫白杨的女孩,一定是有点懒散,所以伙伴每天早晨在楼下叫她上学;那个叫白杨的女孩,一定是美丽而柔弱的,才会让她的伙伴放心不下,一定要她走到楼梯口的灯光下,才肯进自家的单元门。
这个女孩真幸福!也许她自己还不觉得这多么令人感动,可我却已经深深沉醉。那些在她们的呼唤声里醒来的早晨,那些为她们的呼唤声而中断手中的事情而陷入遐思的夜晚,我也是幸福的,因为我又回到了我的少年时代。
那时的我们,跟她们相比,有更多有趣的事情一起去做。至今仍历历在目的,是那些上学放学路上的欢声笑语,甚至默默无语。
像现在这样的冬天,那时是经常会下雪的。下了雪,小雅她们会比平常更早到我家叫我去上学,往往是我起床后正在洗漱,她们就到了。我惊讶与她们的早到,当她们说出不骑自行车,沿公路步行去学校的打算时,我不禁兴奋不已。胡乱拨拉几口饭菜,大家就欢天喜地的一起出门了。
走上公路才知道,冬天里的这一场雪有多美妙。它把我们十分钟的上学路变得充满了趣味和诗意。厚厚的,踩在脚下咯吱作响的皑皑白雪,道路两旁只剩下一点暗黑色轮廓的树木,远处临近村庄白雪覆盖之下,像童话中一样的幢幢房屋,这一切让我们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一幅画中。一路走去,搓着手,呵着白气,在路上踩出并排的几串脚印。这十分钟的上学路,也在这雪天里变成半个小时的踏雪冬游。而我们到达校门口时,还是不舍得立即走下公路,走入校园,还会站在路边,久久张望来时路上留下的那一串串脚印。
下雨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会等来家长送的雨具,我们会骑上自行车,并肩冲入雨幕中。也曾有很多次,放学了,雨还在下,就那样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去。那回家的路,才是给我留下更多感动和回忆的路。
在那段放学回家的路上,曾经很多次,在下了晚自习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仰着头,凭借着公路两旁行道树在空中的暗影来判断路的所在,互相呼应着骑车回家。那时,伙伴的呼唤声让我心安,让我知道,我在路上,她就在我身边。
那段回家的路,也有让我不想踏上的时候。那时,我迷恋上一些男孩子们的游戏,下棋,玩扑克,放学后久久不愿踏上回家的路。是我的伙伴,明知我不会跟她一起回家,还是坚持:“走吧,回家。”“我等一会再回,你先走吧。”如此反复,尽管每天都遭到拒绝,第二天依旧。终于有一天,我懂了她的良苦用心,收拾了一颗顽劣的游戏之心,每天早早和她一起踏上归途。
那段友谊浸润的日子,飞快的从指缝中溜走了,我们也早已为人妻母,远隔千里。那份温暖与感动,却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里。
那个叫白杨的女孩,五分钟的上学路,你可以独自行走。但是,你不能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知道你的秘密,理解你的小心思,早晚等着跟你一起上学的人。这个人,将来仅仅是回忆,也会带给你一生的温暖。
翻旧物,看到以前写下的这篇,记在这里,也记住那时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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