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仿佛还在八所听见有人在敲门,起床了、起床了。吃早餐了。仿佛红旗还在眼前飘场,笑脸还在眼前绽放。昨日就是今早的愰惚。那天在红旗下的激情还在心里。还在我发呆的清晨,这一刻,我任思绪飞扬,任青春归来。
我们这群知青都经历了五年的兵团生活,都有一个称呼:兵团战士!我们的全称是:广州军区海南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一团,从团长、政委到干事参谋都是军人,我们都是要接受军事化管理。我们在每一个清晨和晚上都是广播里听嘹亮的军号声中作息。
一九六九年九月,我去到了兵团,十五岁的我,体重七十九斤,瘦瘦的高个子,腿长长。外号长脚、竹竿、草蜢。
我向往那火热的军营生活,羡慕那一身威武的军装。这是那𠆤年代青年人的梦想,我揣着《军队的女儿》来到兵团。我们一团的团部在以前的东方镇(现改东河)。目睹了原始荒凉,青竹蛇就绕在行军壶带上。黎族女同胞脸上都是刺青,甚至不穿上衣,或不扣衣扣。甚至于她们来月事也是到河里冲洗一下而已。男黎胞腰上别一把砍刀,逢山开路,左劈右砍。满山遍野的荆棘丛生,毒蛇蜈蚣横行霸道,黄蜂蝎子蜇人咬人。我的战友痛过哭过。我记得小师有一次被蜈蚣咬伤背,背后肿得乌青乌青的,她痛的直喊。我经常没有菜吃,每天打饭,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勺酱油水。我们从野外摘一些山椒剁碎放在口缸里煮,然后就用了泡饭吃,半斤米饭随着辣椒一下就干掉了。这次回去,有个战友还记得我吃蘑菇中毒,那是从野外釆了一个大蘑菇,四川小罗说没毒的,我们用它煮了一煲汤,味道鲜美,我赞不绝口,小罗说你没吃过多屹点,结果我中毒了,邱瑞文背着我送到连队对面马路的卫生队,医生说我瞳孔放大了,马上帮我洗胃,把又腥又难喝的灰孟氧让我喝,喝得我猛吐。一直吐的稀里哗啦的,终于把小命捡回来了。以前老工人不见的鸡、鸭、鹅现在都找到小偷了,全是这些饿极了的小知青干的。听说一个连队的老工人养了几只火鸡,久不久又不见一只,而她只是笑一笑,又没见一只了。她知道是小知青偷了,她说这些孩子太饿了。善良的老工人就是以这样的胸襟爱护我们。我的队长陈曰旺、严淑坤夫妇㓥一只鸡都把我和肖惠容叫上。他们爱我们更甚于自己的儿女。鸡肉我们吃了,鸡头鸡脚剩给自己的孩子。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怀,它伴着我走过了悠悠岁月。所以,当年离开时,我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送给秀娟妹妹。后来我忘了,重逢时秀娟妹还记得。
人生没有如果,岁月不会重叠,今生长辞俄贤岭,来生还做广坝人。因为忘不了的是那艰苦岁月的人性美好。老工人待我们的真诚。尽管现在可以吃上一桌盛宴,可那比得了当年一只鸡珍贵啊。我们一年到头只有在八一、十一、元旦、过年有一顿肉吃,而且也是每人一小勺。平时都是吃南瓜、冬瓜。买不到瓜,就吃酱油水泡饭。我们真的是哭过累过。我终于理解了一句话:我们无愧于祖国!!我们无愧于祖国!!大会战开荒,我们睡在野外,自己搭的架子床,茅草、树条都还湿湿,我们铺上蓆子就睡。一次下大雨,潺潺流水从床底流过,我趴在床上看,觉得好玩。艰苦不欺少年。年轻的我们只想为祖国多种一棵胶苗,下大雨大家还在挥舞锄头挖穴,这时后勤班送来了𦍑汤。喝水时雨水滳在羗水里,泪水滴在羗水里,我们累过,哭过。可我们的口号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那时美帝卡我们的脖子,不给我们橡胶进口。云南兵团和海南兵团几十万知青为了满足全國人民的需要,我们挥洒汗水种橡胶,我们种下的㬵苗成林收割时,我们生产的橡胶满足了全国人民的需要。我们的國家不用再受制于人,我们就这样和祖国一起走过!
亲爱的战友,岁月匆匆,五十年,半个世纪,我们就这样走过,走着走着,我们不见了政委、书记。走着走着不见了老队长、和我们熟悉的老工人。走着走着,我们已是满头白发,不再年轻。知青是我们共同的名字,我们永远不变的是广坝情怀,我们热爱那块沃土,想念广坝人,壩上人家,收下我们满满的祝福,永远兴旺发达,永远幸福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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