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还青,斜阳犹在,只恨年少,不似青山,亦非斜阳。匆匆间,十年便过。那“神龙不见影”的游侠胡谢之,也有了烦恼丝。当初那婴儿,也成了少年。当真是光阴易主,经尘变幻。
一日,胡谢之打猎归来,便把胡临唤到跟前。原是胡谢之想这孩子,是自己从湖边救来,就取名胡临。古月曰胡,临水之侧。
胡谢之道:“临儿,今日我出门之前,叫你读的书,你读的如何了?”
胡临做个鬼脸道:“孩儿读过了。”
胡谢之道:“那我问你,呦呦鹿鸣,食野之萍。下面是什么?”古人读书,往往是先诵百遍,再求其解。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大抵便是如此。
胡临不等胡谢之说完,便接着用稚嫩的声音背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佻,君子是则是校。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吹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胡谢之听罢心里喜欢胡临聪慧,有心要他传自己一身本领,说道:“临儿,自今日起,你早上读诗颂经,下午我教你拳脚武功。你须拜我为师。”
当下叫胡临三拜九叩,按规矩行了拜师礼,道:“我派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那是因祖师爷淡泊名利,不愿卷入江湖纷争。且我派收授弟子,条例甚严。”
胡临斜着小脑袋不解的问道:“那都有什么规矩啊?”
胡谢之道:“凡想成我派弟子者,必要天资聪颖,心怀慈悲,不图名利。”
胡临吐吐了舌头顽皮的道:“只这么几条而已!”
胡谢之听了,也不恼火,只叹了口气道:“说着简单,可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天资聪慧的多,不逐名逐利者少。那不慕名利,心怀慈悲的,更是少之又少。”言罢,似有无尽的惆怅。
胡临听的一知半解,笑道:“那爹爹你是我们一派的,那你就是天资聪慧,心怀慈悲,不慕名利的人啦!”
胡谢之不禁莞尔。说道:“小小年纪,莫耍贫嘴,在传你本派功夫之前,我来问你,读诗诵经是为了什么?学武练功又是为了什么?”
胡临心想:“爹爹今日好奇怪。”当下苦着脸如实答道:“孩儿不知。”
胡谢之道:“临儿,你须知道,学文,为知晓大义;学武,为行侠仗义。”
胡临虽然聪慧,可毕竟是十岁的孩子,那懂得这些道理,听的胡谢之如此说,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胡谢之道:“今日我就先给你说说本派的源起。”说完这句话,胡谢之略微停顿了下,示意胡临坐正。便又接着道:“本派源起魏晋,当时羌,匈奴,鲜卑,羯,氐这五族入侵中原,大肆屠杀汉人,后来冉闵建立了冉魏政权,又大肆屠杀胡人。”胡谢之说道这里时,忍不住微微叹气。又接着说:“冤冤相报,后来冉闵又惨遭杀害,冉魏政权又顷刻间分奔离析。”
“那这和本派的来源有啥关系啊!”胡临不解的问。
胡谢之道:“本派祖师,就是冉闵的后代,名胤,封太原王,后在西晋官拜直阁将军,封诸城候,后因朝纲不正,就辞官隐居。观云烟起落,自创一派武功,便是本派了。是以本派功夫都以云烟称名,入门功夫,便是云烟起,而最高境界,就是云烟落。精妙之处在于,因时趁势而动。不拘泥于招数。当如云烟,远看真切,近前而非。博大精深,变幻莫测。临儿,你可懂的?”
胡临听着一头雾水,苦着脸道:“孩儿不懂。”
胡谢之道:“不急,不急。明日清晨,你随我去东崖观那云烟,自然会懂的。”
胡临应了声:“是。”当下二人吃过了饭。胡谢之便在书房,胡临却是少年心性,便去找村里的孩子来玩。
烟月随风走,匆匆韶华。十年朝夕过,常恨流水匆匆,常恨光阴无情。
十年后……
鄱阳湖碧波千里,正值夏秋多雨之际,更是烟波浩淼,一望无垠。湖面上一艘船向湖心驶去,船上的正是黑魔教三星祭司铁拐李以及黑魔教教众。
“李康,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会替你向教主请功的。”铁拐李道。
“多谢大祭司。”被叫做李康的一个中年人满脸堆笑。
“你叫手下弟兄注意,别在家门口出事了。”铁拐李道。
“大祭司你放心,有你在,那些小毛贼还不敢来放肆。”李康道。
铁拐李听了,心里大是受用,甚是得意。“哈哈……”大笑几声
那船直直的驶向湖心,渐渐的,能看到湖心有座小岛,船驶向了那小岛。那小岛上荒凉无比。船驶到那小岛前,铁拐李叫了声:“李康”
李康便朝小岛大喊:“起闸,三星祭司到!”
便见小岛前,升起一道千斤大闸,似是由机关操纵,大闸升起时,发出咯吱的巨大声音,闸里面却是又是一个小湖,里面泊有十多艘船只,这艘大船亦驶入小湖内,那道千斤大闸又放了下来,由外面看去,只见小岛,却不见了船只。
那艘大船驶入后,李康又朝那小湖北边的墙壁喊道:“三星祭司率众归”
那墙壁内有人回声:“九荒江湖”
李康回句:“圣教至尊”
只见那墙壁上的巨石颤动,露出一道大门来,里面有层层阶梯通向深处,那阶梯修的极为工整,以花岗岩铺成。两旁墙壁,也打磨的十分光滑,顶上嵌有夜明珠来照亮。
“李康,张扬,武起,朱修把人带上,随我去见教主。”铁拐李道。
“是。”四人便来船低囚笼里来提去那人。
“李康,你小子现在是大祭司身边的红人。可别忘了兄弟几个呀!”朱修笑嘻嘻的说。
“朱兄这是那里话,兄弟能忘了几位哥哥不成,下次去那怡红院,我请各位哥哥便是啦!”李康道。
“哈哈……还是李老弟仗义。”张扬道。
言罢,四人大笑。这武起却是个小心的人,当下提醒三人:“莫忘了正事,先带了那人去见教主吧!”
“武兄定是想相好的啦!哈哈……”朱修说道。
言罢,几人又是哄堂大笑,说话间四人已到船低那囚笼旁。囚笼以精钢铸成。端是牢固无比。囚笼内那人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可神情倨傲。待李康四人走进囚笼旁,那人眼睛猛的睁开,精光四射,手中射出了一枚银针,泛着蓝光,登时射中李康,见血封喉,李康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呼喊,就一命归西了。身子倚着囚笼兀自站立着。
“李康……”朱修唤了几身,见李康不回应,径直向李康走来。
那人右手微动,又是一枚银针,朱修印堂穴便多了一枚银针。那人,当下并不迟疑,手中两枚银针,直奔张,武两人,一手从李康腰间扯下囚笼钥匙。
那武起身材矮小,又生性胆小,走在张扬身后,却不想因此而逃过一劫。见张扬三人已死,立时奔出船低大呼:“囚犯要逃了,快来人啊!”
那人正在解身上镣铐,听见有人大呼,暗叫一声:“糟糕,一时心急着去取钥匙,却不想没有结果了那厮。”
刚出的囚笼,那黑魔教众人已到船低,攻了过来,那人双手举起囚笼,向黑魔教众人砸了过来,这囚笼又大又重,来势又快,黑魔教众人不极闪躲,立时被砸到一片,那人捡起一副镣铐,随手一抖,那铁链被抖的笔直,向前刺出,使的却是一招“直捣黄龙”,黑魔教众人那里躲闪的开。只听的“砰”的一声,便有人倒了下去,那人一招得手,也不急于进攻,便回链自守,这时黑魔教众人已从左右两边攻来,那人铁链使一招“三分山河”。招未尽,又变一招“白驹过隙”步履如风,一跃而起,想冲出船低。这时听的有人喊:“囚犯要逃,放箭,”
只听得羽箭“嗖嗖”,射向那人,那人身在空中,临危不乱,手中铁链使一式“雪花千落”空中链影重重,精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只是这“雪花千落”本是剑招,那人却用铁链使了出来。在招式变幻上未免有点吃亏。那人虽砸开了羽箭,却也被又堵在了原地,那人刚一落回,黑魔教众人又围攻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那人虽然武艺高强,可终究敌不过这围攻的众人,乱战之中,那人肩上挨了一刀,舞动铁链,已不如之前那般随心所欲。
“慕容老儿,我劝你乖乖的跟我去见教主。少做这无谓的挣扎。”说话之人,真是黑魔教斜月祭司张舟杨
那人道:“我慕容英岂是贪生怕死的人。”说话间铁链横扫,又砸倒几人,慕容英忽觉腿上一痛,却又是腿上被砍了一刀。幸得慕容英回招极快,只是皮外伤而已,绕是如此,慕容英已是浑身血污。慕容英心道:“这船低狭小,我手中铁链施展不来,贼人又多,这样下去,我非被困死的这里。如果能到那甲板上,情况又不一样,”当下主意打定,手中铁链回旋,使一招“扭转乾坤”,逼开周围众人,身形猛的向前,左手使擒拿手,抓住一人,脚下用力,猛的跃起,奔上面甲板而去。这几下变化极快,众人猝不及防,慕容英已在半空,前面羽箭又“嗖嗖”而来,慕容英把那人挡在胸前,可怜那人,立时被射的万箭穿心。慕容英一跃到甲板上,担心贼人突施冷箭,铁链一抖,砸向那排弓箭手。
张舟扬手中长剑岀手,使一招“剑起星河”空中剑影重重,向慕容英头顶罩来,慕容英识的厉害,当下不敢攻向箭手,生生收回铁链,凝神屏息,不敢大意。张舟扬心想:“这老儿临危不乱,攻守极有章法,倒也不失为一派高手。”当下心里也不敢轻视于人。眨眼间,两人已斗在一起,张周扬使成名绝技“星河流云剑法”。剑招变幻繁复,剑意似星河流云,绵绵不尽,又如秋雨,丝丝缕缕。慕容英本出身江南武学世家,家学渊博,所学甚杂。手中虽是铁链,使的却是剑招。慕容英越斗越心惊,心想:“这人剑招变幻之间,丝毫不滞留,这许多招使来,从无停顿,随心而至,其修为之高,生平少见。难道今日要死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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