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鱼汤,似乎就能闻到香味。很快就要到喝鱼汤的季节了。直到今天,各种各样的科技手段能让各色美食一年四季都有,我依然觉得应季的,才是最美味的。
夏天缓缓来的时候,我们就会置办渔具,就是用树枝编出来的网兜。放在水中泡上两天,就十分软和耐用。等到雨季真的到来时,这些渔具会派上用场。不过,最好用的工具,还是自己的的手啊。
等到水涨起来了,上游水库会开闸放水,我们下游的孩子们就会用河底的泥沙石头筑起一道简易的堤,我们就在那附近等着鱼到来。
有时候,我们会捋起裤腿,直接赤脚下水。鱼儿顺水流下来,累了,往往浮在河边的草里,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摸,鱼很滑,有可能你摸到了,它使劲一窜,就逃跑了,溅起水花,弄得我们一头一脸都是。运气好的话,半天也就能弄上十来条。这就够了。拿了回家,让母亲烧鱼汤。
母亲收拾干净小鱼,丝毫不耽搁,点起火,就准备煮。母亲说大火炒鸡,小火偎鱼,放入一把火,烧热油,把小鱼煎的两面黄亮亮的,然后稍微溜点醋进去,然后加入两舀水,送把火,继续烧。
母亲会到菜园里摘几片花椒叶子,洗干净,然后拍几瓣大蒜,一起丢进锅里。有时候,出锅前,母亲会加一些小菜叶子。很快地,加点盐,就能出锅了。一锅鱼汤,乳白色,上面飘着淡黄色的油花。青绿色的花椒叶,点缀其间,煞是好看。满屋子都是鱼汤的香味。
那种鲜美,真的是人间美味啊!待我们大一些时,母亲会放一些辣椒。我实在是形容不出有多好喝。我们会把鱼夹出来,放在煎饼上,小心翼翼地剥下鱼刺,整个鱼刺几乎完好无损。那鱼肉,嫩且有嚼劲。我喜欢慢慢吃。然后喝汤。我们会喝掉所有的鱼汤。喝鱼汤真是让人满足,就是每天都喝也不厌。有时,夜里做梦都在抓好多好多鱼呢。
母亲做鱼汤,但是母亲不喝,母亲会说自己小时候喝够了。母亲的老家在果园,那里的确河水沟渠多。小时候我觉得母亲可能真的喝够了。长大后,有一次,母亲和小舅一起吃饭,小舅说:“以前吃那样多野生的鱼,肉很细,但是味道似乎不如今天。”母亲笑着说:“白水煮出来自然不能美味,现在有油有盐,才有味道啊!”母亲不止一次地说,今天的日子,小时候想都不敢想。
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即便是啥都不缺,可还是愿意留给孩子优先享用,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就会觉得十分满足,自己吃或者不吃,就不重要了。真希望今年涨水时,再能抓到几条鱼,让母亲再熬一锅汤,这次,一定先给母亲盛一大碗。
长大后,见识过很多鱼汤,终究不能与我母亲烧的相比。我总觉得今天的鱼汤味道太重了,没了鱼淡淡的腥味,所以也就失去了鱼的那份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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