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师范的20年同学会召开,我是从朋友圈和微信群里实时参加的。通过同学们发送的图片,见到多年未见的熟悉的面孔,很是亲切。黑板上,一手漂亮的粉笔字,更是勾起我的回忆。
写字的女生,是诸暨女孩,当时我们年级里,被书法老师夸赞的极其难得的书法最好的女生。她的字俊逸潇洒,不似女子笔法。我总是想,这样的女孩子,定然内有锦绣河山繁华风光。然而她为人很是沉静低调,长相与穿着也并不出众。
关于她,我记得一个很清楚的镜头:某次出操,大家站在操场上各就其位等待节奏响起。她就站在我附近,低着头,以鞋为笔,在操场的地上,凝神写字,琢磨着字的笔法。甚至于,这么多年,我依旧清晰记得,她当时写的那个字,是个“判”字。
我想这一幕,那当事人只怕不会记得,因为她该有多少次这样凝神运“笔”的时刻,沉醉在自己的书法王国里。她不会知道,那一刻她的美,曾经惊动过另一个女生的心,并且在20年后依旧在我的记忆深处如星辰灼灼。
读研究生时候,校园的研究生楼底,有一间英语角,叫做“lounge”。我因为读的是中师,英语荒废了3年,所以英语基础很不好。后来保送进大学后,抱着红宝书,硬生生过了四六级,虽然也勉强考上了研究生,但是英语口语听力始终是个硬伤,多少有点讳疾忌医,并不很喜欢去操练英语,所以我很少去那个“lounge”。
然而有一次,早早就听说,当晚会请来一位刚退休的联合国首席女翻译官来和大家交流,所以特特赶了去。
翻译官很白很胖很福相,矮矮墩墩的身材,然而衣着很明艳,化浓淡合宜的妆,坐在那里和大家交流,谈自己的经历和感悟,也回答大家的提问。
她真的长得不美,但她又好美。那种见过大世面,胸中有丘壑,满腹锦绣的大气之美,那种举手投足间满满的自信与洒脱,那种带着些异域风情的舒展表情与动作,不但是让我至今想起,仍觉得不可名状的吸引,也让当时围在她周围的那些小男生,个个眼里冒着粉色的泡泡:这女人,真美呀!
当时她的交谈,我能听下来七七八八,听不懂的那部分,便成了心里的遗憾。后来在英语上,我的口语和听力的提高和她的魅力其实也颇有关系。
单位有个小姑娘,昨天刚领证,新家安在广州,月底她就要离职去广州发展,单位同事对她的离职都很有些恋恋不舍。这女孩整日很阳光,笑意盈盈,长得也是很可爱的,但更惹人爱的,决不单单是她的样子。
她是学设计的,美感很好,单位的很多美工设计都有她的功劳。但我对她最深刻的印象,是每日午后,她都会在单位庭院摆弄花草。其实花草是有花工护理的,但是花工只会养活花草,而她养活的同时,把它们养美。她又自己掏钱买了很多小花盆和花草种子来养护,养成的盆栽,便送给同事,于是很多人的案上便都有了她亲手栽种的绿植。她自己的办公室也总是很漂亮,拿一些萎谢了的花草,随手一插也能插出独有的风致。
午饭后,她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将那些普普通通的花草,养护成一盆盆美丽的盆栽,而她完全沉浸其中享受着整个过程,哪怕有时日光毒辣,她却盈盈含笑。有时我就站在办公室门前看她,觉得她那时候的样子,最是美好。
原来女人有种美丽,真的可以和外在没有多大关系。当年找张爱玲小说改编的电影《倾城之恋》来看,刚见到剧照,觉得导演许鞍华眼光有问题,找了那么丑的缪骞人演女主,怎么能和帅到人神共愤的周润发搭戏。然而等到电影点开,情节推动,我完全被俘获。缪骞人的气质神韵、演技细腻,实在是满屏的吸引力。我是女子,也觉得她美极。据说周润发因为这部戏深深爱上她,不过可惜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刘德华也曾经称缪骞人是他所见气质最好的女星,和她搭戏,他紧张到不敢开口,竟然是恐惊天上人的惶恐与小心翼翼。缪骞人出生书香门第,曾留学瑞士, 76参加香港小姐评选,当时以一流的口才震惊四座,且以气质卓然、衣品绝佳,虽非冠军,却是当届真正的风云人物,在香港娱乐界,素有才女美名。
在如今的网红时代,每天被动的被大量千篇一律的锥子脸围攻着,最初还能觉得这种网红脸至少还是好看的,现在看多了开始像吃腻了甜食倒胃口,觉得这种脸,看起来真是好cheap。而且,几乎所有能把自己整成这种脸的女人,精力都在怎么刻画这张脸上,内里更是如山中竹笋,空空如也。这样的女人,脸会随着时间垮塌,又缺乏内在修为,没有灵魂又没有特点,最好的阶段也不过是地摊上俗气的塑料花。
我欣赏那些在各自领域各有造诣的女子,或是在岗位上有所钻研不可替代,或是有某项才艺活得活色生香,或是沉浸于某种兴趣爱好自得其乐,或是能把子女教育得特别有内涵有思想有修养,或是能从家务中做出美感与心得……
才华这东西本身就无定论,能比周围人好出一点的某种能力都能算作是才华。但对于每个人来说,也许这一点不同,正是你在人群中引人注目的闪光点。而与美好的女子结交,欣赏她们身上闪光的部分,也让我觉得自己在岁月里得到了提升与美化。
女子有才,气质自华。容颜最终都会败于时间,然而才华和气度,却会在时间里如酒香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