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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少年的咏叹调2.7.2链条末端的受害者

感官少年的咏叹调2.7.2链条末端的受害者

作者: 无限猴子 | 来源:发表于2018-12-14 13:52 被阅读23次

    穆芷善不再和孙绪真说话了。翁予韶看出来了,唐帝也看出来了,但谁都没问。穆芷善变得陌生,亦如最初的孙绪真,而他则变得冷漠,再次疏远起每一个人的距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高二四班人人自危,不时有同学被传唤到雷振铭的办公室。自家长会以来,越来越多的同学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教育。秘密警察,卢释腾是这样称呼的,他们暗中监视着班级的同学,举报扰乱课堂纪律的不良分子。秘密警察,卢释腾敢这样说,因为他是安全的。或许是因为家里有权有势,或许是因为他也是其中之一。秘密警察,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反对的人有,拥护的人也有,可大家的说法都只是模凌两可。

    “通知,因为操场有积水,第二节课下课后不做操,请同学们在教学区休息;通知,因为操场有积水,第二节课下课后不做操,请同学们在教学区休息。”

    除了放假通知,课间不做操就是最好的消息。这下温启仁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一个个逼问周围的人是谁打了小报告,但他们都矢口否认。温启仁恼羞成怒,这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无中生有。在吵闹乱骂声中,他集火在离自己座位最近的人。卢释腾笑着在远处观看,不时大吼道,“哦哟哟,逮走逮走,统统逮走!”田坤和杨帆也附和着怪笑,并为柳宫花赶开前面的人群,挡着她看戏了。

    “我哪儿惹到你了?”温启仁吊儿郎当地站在翁予韶桌边,她离自己的座位最近,嫌疑最大,“说话啊,打小报告的时候不是很拽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上课在看漫画,也没有打你的小报告。”翁予韶随手翻开一本书,生气地说,“你就不要来烦我了!”

    “我烦你?我哪儿敢烦你呢,万一你又去告状了呢。”

    “你不要乱说话!”

    “我乱说话?我乱说话?”温启仁指着自己的大鼻子,感到荒谬好笑,“你在背后捅刀的时候,就不是乱说话了?”

    “你凭什么说是我?”

    “凭什么?就凭你离我最近,不是你,是谁?”

    “不是我!”

    温启仁认定翁予韶就是告发者,但除了耍耍嘴皮上的威风,他拿不出任何证据。“女生就了不起啊?女生就可以打小报告?哎哟,女生哟,成绩差还学别人打小报告噢!”在温启仁的冷嘲热讽下,翁予韶终于哭了。她呜咽着趴在课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别人怎么劝都不行。“这是她自找的,管我什么事。”温启仁满不在乎地说着,却不时挤压狭窄的眼角,令视线穿过众人肩背的缝隙偷瞄伤心者。温启仁绕到孙绪真的座位边,不肯离去,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你让开点喂。”穆芷善没好气地说,“别挡在我前面,看着心烦。”

    温启仁远离穆芷善以及她的同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压在椅子上,脚尖踮着地面抖个不停,一只手托住下巴望向滴水的窗外。

    “你能不能不哆嗦了?”

    穆芷善对着温启仁埋怨道,她仍对丁裕家退学的事件耿耿于怀,温启仁在她心里怎么看都不顺眼。现在又欺负了自己的好闺蜜,若不是碍于卢释腾一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她必定要温启仁认错道歉。

    “我只想知道是谁。”温启仁没了先前的狠劲转向着孙绪真说,“他们都说是她。”

    “他们。”

    “卢释腾他们。”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和你一样。”

    温启仁垂头丧气地走了,翁予韶也离开了座位。他一定会去道歉的,孙绪真想,等她回来就去。如果真的是翁予韶呢,在雷振铭的质问下能说不吗,她会怎么做呢?霎时间,孙绪真感觉胸骨像是一间不断萎缩的牢笼,思绪又回到了丁裕家被赶出教室的那一天。孙绪真以为会没事,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被训诫一番就会被放回来。

    关于秘密警察,唐帝从不发表自己的态度。他对学习实在是太投入了,同学间鸡毛蒜皮的事他毫无兴致,就连下课也不闲着。比如说下堂课是雷振铭的,他必定会去办公室帮忙抱作业,端茶缸,提挎包。唐帝已不再是初中那个和孙绪真一样无所事事的少年,他已经成为四班的代表,一个符号化的人物。无论老师还是学生,一提到四班就不得不谈论唐帝。名列前茅额成绩,以及超强的自律性和集体荣誉感,而在他周围的人,也尽是品学兼优的班干部。作为唐帝的同桌,孙绪真显得突兀,这也算是校园生活的常态,成绩将学生分为三六九等,每一个阶层都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区别在于有的叫做志同道合,而有的叫做臭味相投。

    唐帝把练习册放在讲台上后,对温启仁说,雷老师想要见他。孙绪真看着温启仁离去的背景深感不安,一股寒气穿透皮肉,又像是有数根生锈的铁索贯穿肋骨,死死地紧缩内脏。田坤和杨帆看着离去的温启仁不怀好意地笑了,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背影熟悉而又可怕,嘈杂喧闹的教室猛地暂停寂静,不,只是孙绪真听不见而已。翁予韶还没有回来,她怎么还不回来,她走去哪儿了?

    孙绪真想要一问,可唐帝却不给这个机会。铃声响起后,他自觉地走上讲台四平八稳地端做在椅子里写作业,并维持班级纪律。翁予韶回来了,潮湿的眼睛显然是又哭了一次。和所有人一样,孙绪真看着她从门口进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他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想法:是去找雷振铭状告温启仁了。翁予韶若无其事地写着作业,不时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花。孙绪真顾不得雷振铭亦或者邪种监狱的典狱长是否会突然出现在窗口,他撕下一页草稿纸写到:你去哪儿了?

    厕所。

    一直都在厕所?

    嗯。

    二十分钟后,雷振铭走进教室,当他跨上讲台的那一刻,同学们肃穆起立,庄重冷漠。雷振铭微微前倾,大家便鞠躬行礼,所有的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雷振铭双手背在腰后,将军肚挺身而出。他撅着嘴,似乎要讲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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