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2岁的小男孩，把自己的父母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因为他们生了我”。
这是电影《何以为家》开头的一幕。
一
一个出生在黎巴嫩贫民窟的小男孩儿赞恩，跟父母和多个兄弟姐妹住在一间狭小的廉租房里。
因为“超生”问题，赞恩出生后没有出生证明、没有合法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确切的年龄。
因为贫穷，赞恩一天学都没有上过，每天去小卖部给人打工，送水、送煤气、收垃圾，带着兄弟姐妹到街上卖东西，做一切可以做的、能挣钱的零活。
就算已经家徒四壁、没有床更没有枕头、孩子们只能挤在地板上睡觉，赞恩的父母却还在不停地生孩子。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生活似乎在跟这一家人开着无休止的“恶意玩笑”。
缺衣少食、不能上学、照顾弟妹、每天做着成人才做的苦力，小小的赞恩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一双美丽的眼睛望进去只剩疲惫、茫然和绝望。
日子如果就这样过下去，父母的人生也许就是赞恩以后的人生。
二
赞恩11岁的妹妹萨哈初潮了，赞恩发现之后悄悄地把妹妹拉到一旁，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
他帮妹妹在小卖部偷来了卫生巾，并告诉她不要随意丢掉带血的卫生巾，也不要扔在垃圾袋里，他会想办法帮忙处理。懵懵懂懂的妹妹根本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如此紧张兮兮。
赞恩却十分清楚，在他们生存的这个社会里，一旦女性具有了生育能力意味着什么。
可是，有一天，当赞恩回到家里，看到家门口有几只母鸡窜来窜去，进去才发现是他打工的小卖部老板阿萨德和他父亲来了家里。
可奇怪的是，妹妹萨哈被"打扮了”一番，跟他们局促地坐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一瞬间赞恩就明白了情况，愤怒地想要冲进去赶走他们，可是赞恩的妈妈冲出来拦住赞恩，让他不要搅和了“好事儿”。
硬着来反抗不过的赞恩，计划着偷偷带着妹妹逃跑，他把自己攒下的零钱和从小卖部偷拿的食物装在垃圾袋里藏好，清晨悄悄地叫醒妹妹告诉她：“等着我一会儿回来带你去个地方，不要告诉任何人。”
赞恩去了公交汽车站，问好了目的地和价钱，极速赶回家去接妹妹，可是生活再一次没有“手下留情”。
赶回家的赞恩，听到了妹妹哭喊的声音，正巧看见父母强制要把萨哈送到阿萨德那里，急怒的赞恩跟父母扭打成了一团，可是瘦小的他仍然没能救下妹妹。
妹妹被父亲像小鸡仔一样地丢在了摩托车上，妹妹声嘶力竭地嚷着“我不要去”，可摩托车还是渐渐地走远了。
绝望痛哭的赞恩从母亲的阻挠中挣扎出来追赶着摩托车，可是，终归什么都改变不了。
妹妹被父母“卖”了，被生活折磨殆尽的赞恩终于再也受不了这个“家”了，带着本来给妹妹准备的“行李”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了。
妹妹萨哈之后的境况，导演选择了“留白”的方式，并没有拍，因为导演“不能拍”，试想那样显而易见的残酷现实如何让人直视和面对？
可是不拍，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三
用几只鸡或者几只羊就能娶到一个“年轻”女孩儿。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就连女性的子宫都不再属于自己，只是男人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影片中的妹妹萨哈结婚之后，短短两三个月内就因怀孕而死亡，为了偷渡出国回家找自己“身份证明”的赞恩，在与父母的争执中得知了妹妹已经死去的消息，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心痛和绝望，被妹妹的死亡彻底击穿，提着刀的赞恩发了疯地冲去找阿萨德......
这之后发生的事，导演再一次采用了“留白”的方式，镜头一转，赞恩已经因为持刀恶意伤人被判了5年监禁。
在法庭上，被砍伤的阿萨德坐着轮椅出庭，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哪里不对，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很多女性包括他的岳母、萨哈的妈妈也是在这个年龄就结婚生子了，他说萨哈已经“开花”了......结婚生子理所当然。
赞恩在法庭上听到阿萨德这样说自己的妹妹，愤怒地质问他：“开什么花，你以为她是个植物还是什么！”
四
本片的导演选择了克制、留白的方式为观众展现了“不忍直视”的社会现实，赞恩的痛苦、萨哈的悲剧、他们的父母和阿萨德的无知和“冷血”，只是这个社会血淋淋的一角。
导演没有、也不能把赤裸裸的“真实”全部搬到荧幕之上，为了让人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影片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了赞恩获得“身份”时的一抹微笑。可是，这“得来不易”的笑容又是多么刺痛人心。
饰演赞恩的小演员本名就叫赞恩，是一位叙利亚难民，被导演发掘出演本片，过于真实的“演技”，其实正是赞恩和家人的亲身经历。
本片拍摄结束后，赞恩及家人在剧组和联合国的帮助下搬到了挪威定居，赞恩终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曾经最大的愿望是睡觉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枕头，现在终于实现了。
可是，赞恩的“幸运”毕竟是少数。
这部电影最大的现实意义在于，试图引起人类对战争、对贫困、对虐待儿童、对少女童婚、对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整个“社会系统”的关注和反思。
据统计，全世界每年有大约1200万18岁以下的女孩儿“结婚”，从中东到拉丁美洲、从东南亚到欧洲，这种童婚现象遍布世界各地。萨哈的悲剧显然并不是个案，而是每时每刻、在世界不同的角落、正在发生或是即将发生。
这些女孩儿们“何以为家”？
而那些仍然受战乱、贫困之苦的孩子们、在美墨边境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何以为家”？
有谁，能来告诉他们“答案”呢？
*文中图片来自电影《何以为家》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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