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雪山,难免困苦狼狈。可一想到遇见了那么美的风景和你们,嘴角和心里藏着的笑容就会溢出来。
混合着我的多个“第一次”的奥太娜雪山之行结束了。回来后又一头扎进了生活,却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这种感觉就静静地呆在那儿,让人宁定踏实。
杜哥说,有时人的内心会像残缺的七巧板,不知道丢了哪一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回来。不知道我是不是找回了我的七巧板,但这确实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因那山、那雪、那彩虹一般的人。
第一次小憩汤汤
汤汤是个广东女孩儿,喜煲汤和旅行。她的拿手菜“猪肉炖水”和“一颗则”(日喀则)一样,带着鲜明的地域特征,让人记忆深刻。我在入群后就刻意研究了群里人的关系,想找到一个和我一样单独出行的女生。
汤汤的名字就这样跳了出来,特意去翻看了她的朋友圈,却发现她是个文艺女孩儿。心里有些打鼓,就怕文艺人身上的矫情。行前会刚开头,前排座位上出现了一个不高的背红包女孩儿,她圆脸长头发、大眼肤略黑、人显得很轻盈,重点是周身看不到那种所谓“精致”的气质,我猜她就是汤汤。
在接下来几天的朝夕相处中,我更多地认识到了这个女孩。独立、坚韧、聪慧、细致,一路上与我们结伴而行,互相帮助。我长她数岁,却惭愧地发现,在坚韧和细致上,我根本不如她。
这次登山,我在体力上毫无准备。所以在最后冲顶及下山的途中,体力早消耗殆尽。我无力帮助汤汤,可汤汤对我的关心帮助却无处不在。她虽然走在前面,但在休息等我追上来的时候,总能不顾自己的疲累,倒水拿吃的给我,并鼓励我加油。
下山的途中,我见她从后面赶过来时,竟涌上一股惊喜,这就是点滴相处中产生的感情吧。
汤汤有一件让我深感意外的事情。在登顶无望下撤的时候,她哭了。我回到营地坐到炉边烤火的时候,和我有说有笑的她,眼圈儿是红的。我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温婉的女孩,心里很有那么一股韧劲。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故意哈哈笑着打击她:“你的努力,差的还远着呢!”心里却在为她默默祝福,愿这可爱的姑娘,未来一切顺利!希望下座雪山我们还能再见,一起登顶,不存有遗憾!
汤汤在奋力前行大头阿茵
刚刚来到报到处,一个女孩儿就主动和我打招呼,我猜她是川藏队的工作人员,后来得知,这个柔弱的女孩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我们此行的队友。
她的眼睛黑黑的,头发烫成了荷叶,略显成熟。与乍见的活泼开朗相比,她却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好像总是在思考什么事情。除了需要她的帮助和刻意逗她说话,在大多数时间她总是安静的,安静地喝水,安静地吃饭,安静地和我们一起看路上的风景。只有在到达营地,看到那只见惯了人的猫,她兴奋地让我帮她合影,又跑去门口找信号发圈的时候,我才能想到她是个扎扎实实的九零后小妹妹。
我们一路同行的女生除了四个台湾大姐,和与男朋友同行的小蓝,就剩下我,汤汤和阿茵了。除了睡觉,我们三个基本绑在一起,走路,喝水,吃东西,上厕所。这个女孩儿身上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即使正处于生理期,即使脚都磨青了,她也走在最前列。别人关注到她时,她总是摇摇头,说,“我没事”
返回成都下车后,她哭了好久,我没有问出原因,以为她工作上出了问题,现在想来,也许是不舍和遗憾吧。这是个真性情的姑娘!
阿茵的脚伤了,未参与凌晨的冲顶魂石社 古夫
看到这个人的头像的时候是觉得并不喜欢的,照片里的人有些流气,又有些做作。他的名字里顶着的“魂石社”的名头,我还特意去百度了下,是做博物馆游览讲解分享的,我想,这是个“贩卖文化”的大叔吧。
他比大家早到了几天,在群里发声较多,并无避讳和顾忌,让人生厌。
见到真人也是在行前会上,他来得晚了几分钟,戴着渔夫帽,穿着格衬衫,看着还是有些轻浮的样子,不过比照片年轻了几分。会议结束我们同行回酒店。在路边小超市买路餐,他一直念叨着超市里没有面包片和芝士片,有一瞬间,我觉得我们的性别好像掉了个个儿。
不过,他却是个会主动交流的人,他的言语动作表情会瞬间打破初次见面的拘谨。回到酒店后我和汤汤对他的年龄做了猜测,一致认为,他还要小汤汤几岁。
后来得知,他竟是八零后。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我们发现,这个可能“阅人无数”的人内心还是很纯良的,至少对待我们是如此。
在登山的途中,他会主动过来帮你调整背包,讲解登山徒步的一些小技巧,鼓励甚至“鞭策”你前行,主动去寻找落在后面的同伴,及时发现并解决他们的困境。但是直到抵达营地,我还是隐隐的感觉到,他在若有若无地和大家保持着距离,我不知道,我们那时有没有进入他内心那个真正的朋友的圈子。
营地海拔三千多米,同伴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反症状,他把自己的药分了一部分给什么药品都没准备的汤汤和阿茵,好像是从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他和大家的距离一点点拉近了。
在第二天的行程抵达海拔四千七百米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一个人下撤的准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离我其实挺远的他,还是喊了一声。没想到他回头看看一个人的我,就决定也下撤了。
我们结伴而行,没有了登顶的压力,反而显得很轻松,一路畅谈着“理想和人生”到了营地。他很会化解别人的窘境和尴尬,直到现在,我都没觉得我一路二十几个跟头摔下山是多么丢脸的事。
其实他离半山腰的湖就几步之遥了,让他与湖失之交臂,我有些遗憾,可他却表现得大咧咧的,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已历尽千帆,所以了无遗憾。
总之,这是个曾经有四块腹肌的文艺,精致、矫性的,贩卖着文化,追逐着美和不知所云,一直在路上的纯良中年男人,未婚。
古夫走累了大程 小蓝
大程和小蓝是一对情侣,这从他们的网名就可以看得出来。甚至因为这对名字太配了,我都没有刻意去记他们的真实姓名。
对他们的第一印象是从小蓝那一回眸的自我介绍开始的:“我是小蓝!”,她摇摇手,声音和她的笑容一样明媚。原来她不是个文弱的女孩呢!大程却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高高大大,性情温厚。这对感情要好的情侣,给我们撒了一路的狗粮,也让我们看到了爱情本来的样子。
抵达小木屋营地的时候,小蓝病了,腹泻,又出现了症状较重的高反。大程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甚至在雪山营地这么简陋的地方,他还亲手给小蓝做了红豆汤。那浓郁的甜香和雪山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是一种让人羡慕的味道。
疾病加上高反,小蓝晚上吐了,大程准备取消登顶奥太娜的计划。大家觉得可惜,劝他按原计划去爬山,留下同样因受伤无法继续前行的阿茵照顾小蓝。但我看得出,大程有些不舍。
这时候,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睡着的小蓝自己爬了起来,表示可以按原计划和大程一起出发。被疾病和高反折磨得差不多一夜未眠的她,看上去一副满血复活的样子。我想,我知道那是为什么。
后来,小蓝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提前下撤了,大程自然陪在她的身边。他们说,明年杜鹃花盛开的时候,他们会再来。
一起出发的时候就知道了小蓝爱摄影。但真正见识到小蓝和大程的摄影水平,却是和他们分开之后。不仅仅是因为她发来的那一张张精美的照片,我更惊异于这个女孩儿的内心。
那是蕴含着一种张力的表达,不标榜,却自由而强韧。我忽然理解了,在我们在皮卡车的后斗里冒着风雪颠簸的时候,她拿着手机拍下沿途风景的样子。
大程和小蓝和我们分别后,又继续他们的旅程了。看着和冰川、草甸、牦牛在一起的他们的笑脸,我忽然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在最好的年纪和你最爱的人一起携手,去看这世间最想看的风景。
在回程的车上,我们讨论了婚姻。杜哥说,“婚姻的本质就是搭伙过日子”,这朴素而蕴含深意的说法我是认同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一种爱情,你和他在一起,会碰撞出最绚烂的生命。
今天晚上才得知,大程和小蓝,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新加坡。我有些惊讶,但听到大程那句话,我释然了。“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大程、小蓝,愿你们永远可以这样幸福。
小蓝镜头里充满灵性的大牦牛大伙儿的杜哥
之所以这样说,一是因为在我们八个里他最大,二是因为队里一个台湾大姐竟也称他“杜哥”。看来,“杜哥”的称号是得到了全员认可的。
其实还未谋面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群里的阿杜是个小伙子,年龄最多不会超过35岁。第二天早上集合,在我吐槽此行的摄影师时,发现队伍里多了个人,个子矮矮的、微胖、圆脸、眼睛小小的,正笑呵呵地和我们调侃,目测年龄在35岁以上。
他,是阿杜?向导的介绍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微笑地和他寒暄,心中却有些许的遗憾。原本以为的帅哥,却是个大叔。
可杜哥的好却是让你一点点感受和品味到的。
出发后,大家在车上自曝年龄,杜哥却怎么也不肯说,直到后来一再追问,才得知他不过才大了我4岁。其实仔细看来,杜哥长的也不算沧桑,就是脸上有点皱纹,眼睛没那么大,个子没那么高,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可是这个憨厚的杜哥,却是精明而智慧的。
在临别前的那顿火锅上,我夸了他,从而引出了他对为人处事的一番见解,仔细想想,深以为然。杜哥不过四十有余,不仅在偌大的北京站住了脚,还有了自己的事业,想来是经历了一番磨炼的,可是杜哥待我们却依然醇厚。
杜哥爱茶,一路上一直用他随身携带的小茶壶泡茶给我们喝,他并没有因在山里而因陋就简,该有的步骤,一个不落,有条不紊,不急不徐。
其实我是不懂茶的,不过那一杯杯清香的茶水却如久旱后的甘霖,让人回味。其实那时杜哥就有了高反的症状,我们却因为他的“轻松”忽略了。
第二天徒步时,杜哥的脸色很差,面色苍白,汗水淋漓。好容易到了营地,我们以为杜哥八成会发放弃明天的登顶了。但凌晨出发,我和汤汤第一个碰到的人就是杜哥。后来我才得知为了雪山梦,他准备了半年有余。
当然,因为大雪加上高反,杜哥一样没能登顶。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下山时,杜哥一直默不作声。
在我们搭的皮卡车和另一半人汇合时,杜哥好像才稍稍恢复了活力,调侃着,说着什么岁数大的就该走下山去的玩笑话。体力并不是很有优势的他好像一直就没想过搭车,那个时候开始慢慢觉得,杜哥这个小个子,其实挺有韧性的。
杜哥就是这样慢慢地走进我视线的,并不抢眼,像一只镜头慢慢地摇过来,定格。他精明,也世故,他的温厚,其实是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的宽容。
我们讨论婚姻时杜哥的“搭伙过日子”式的婚姻注解看似老派,似乎是一种无奈的妥协,却暗含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意。
看得出,杜哥是很爱他老婆的,总是不自觉地提起他们一起藏地徒步,纵马草原的时光,不知道杜哥心里是不是也有一块空着的七巧板,如果有,也没关系,因为他有一个懂他并愿意和他一起出发寻找的人。
文章接近尾声了,我眼前又浮现出杜哥的圆脸,小眼睛,圆脸上挂着憨厚真诚的笑容,小眼睛里闪着精明智慧的光。
杜哥,我们后会有期。
杜哥的背影大力—全村儿的希望
大力是山东人,九零后。但在他身上,我丝毫看不到九零后孩子的影子。他说他本就不是孩子了,只是我们的年龄差,让我凭经验而论了。我沉吟了下,并未反驳,那时候我还无法准确描述大力给我的那种感觉。
翻开他的朋友圈,有很多歌曲,有几首是听了几句就可以让人沉浸的,耳边循环着这些旋律去读他并不多的文字,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去更多地了解他。
动态中有几条关于告别,其中一条下面链了个推送。我点了进去,原来是朋友给他写的“专访”,里面我找到了几个词,“安全感、硬汉、严肃、闷萌”。我想我可以大概描述下大力给我的印象了。
我一直觉得他不像九零后,是因为他有时显得很老成,在他把防晒头巾做成简易帽子的时候;在他建议我凌晨出发登顶穿上羽绒服的时候;站在皮卡车上,他让大家的手臂交叉着握住车栏杆以防跌倒的时候;在大家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协作的指挥下来回跑,他驻足观察山坡上落石状况的时候。
他一直那么安静,在你需要的时候,他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你的身边。
在这一路上,大力给了我很多帮助。体力很好的他一直走在我们这一波的不远处,为了绕过落石坡不得已走上陡峭的山路时,他特意从树丛中超过来,教我侧身下山,只因为看到我背了一个大包,走得栽栽楞楞超级惊险。其实他身上也背着一个又大又重的包呢,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那样快速地穿过了那些枝丫交错横生的树丛。
下山道路崎岖,最后一段落石坡避无可避,大大小小的石头不定时地滚落下来,随时可能砸到经过的人。经与领队商量我们准备采取两人一组的方法捕捉落石间隙跑步通过。
从严肃的表情看大家的心情都相当紧张。我和大力分在一组,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我心里七上八下,咚咚地直打鼓,大力在旁边咕哝了一句,“你和我一组也行。”我当时怔了怔,没懂他的意思。
正当我心里边安慰自己边暗自给自己打气的时候,一只手隔着手套握住了我。
我有些吃惊地侧过了头,是大力!他只简单地交待了一句,“呆会儿你看路,我会拉着你跑快一点儿!”
等待出发的那几分钟,我们都没再说话。我不知道大力在想什么,却觉得那落石坡没那么可怕了。
那段路不知道是不是有始以来我跑.得最快的一次,只觉得那三四百米好长。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耳边只响着大力的声音,“不能停,现在还不安全!”
跑过了危险路段,喘匀了气,后半段回程的路我一直走在大力身边。一路上漫无目的地聊天,我说他可以做个领队了,他说他喜欢尝试各种没做过的事情。
徒步贡嘎,坐着火车看贝加尔湖,漠河光着膀子玩儿泼水成冰.....
回到营地,大力一直坐在炉边烤火。可能是炉火的温暖加上登顶之后,大力的话似乎比平常多一些,在我的再三鼓动下还去尝试了青稞酒。
他之前一直一丝不苟地遵循着上高原的规则,喝水,不喝酒,少说话,少活动,多休息,靠谱儿的似乎有点儿愚。但似乎正是那严谨认真成就了他独特的气质。
在回看视频的时候,镜头里的大力似乎更符合他的年龄,帅气而有活力,冷静而勇敢。看着在齐膝深的雪里奋力前行的他,我信了那句话,雪山一直等待着灵魂纯净的人!
始终走在队伍前面的大力随着大力篇的完结,我奥太娜之行的人物篇就结束了。这里借用朋友的一段话:“登山吸引我的原因之一,是它的‘纯粹’——目标很纯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纯粹。”
可能是因为接近原始的自然环境远离了一切现代技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重新变得简单,但却是一种撇除了杂质之后,最纯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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