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叔的名字叫石头,农村的小孩都随便起个名字,如羊蛋,狗蛋。。名字皮实,小孩就会长的结实,用现在的话讲,名字比较接底气,石头叔的弟弟叫砖头,我跟石头叔岁数差不多大,但比我高一辈,所以必须叫石头叔。
石头叔家小孩比邻居家少,但劳动力更多,石头叔的伯伯,叔叔都是老光棍,石头叔的爸是村的一个小官,所以石头叔的家的日子一直过的比较好,石头叔有两个姐姐,但比我们都大的多,所以石头叔享尽富贵,白馒头他都吃腻了,我们还只能吃着窝窝头,或者红薯面掺着面粉做的窝头,每次只能一边吐着口水,一边羡慕,窝窝头吃多了,胃酸多,口水就多。
石头叔的爸爸比较能干,可以两个手打算盘(一手一个算盘),可石头叔的学习没有他爸爸那么拉风,所以每天晚上石头叔的妈妈就带石头到我家,让我父亲给他补课,每次看到他们进门,我就赶紧丢下饭碗出去找别的伙伴去玩了,看着补课的样子就累,我父亲一手拿着纸烟,一手指着书本给石头叔讲课,石头叔的妈妈就在旁边慈爱的看着她儿子,看我父亲的烟快抽完了,赶紧又补上一支,一个晚上过去,房间里面全部是浓烟。
家里虽然娇惯石头叔,但石头叔很乖巧,懂事,不像我的同伙,到处惹事生非,石头叔学习成绩不是出类拔萃,但他很认真,努力,这一点上,我自叹不如,大夏天拿一个老蒲扇把自己关到屋里学习,我父亲经常用手指敲着我脑瓜子,如果有石头叔努力的一半,我的学习就有救了,父亲看我不努力学习,索性不管了,有空就拉我田里干活,美其名曰跟坷垃对毁,一个在家里学习,一个在广阔的田野里,跟石头叔一起玩的机会并不多!
小学毕业,石头叔就去县城里面的学校读书了(石头叔在城里有亲戚),所以我们交集机会没有了,每次放假回来,石头叔一身挺括的正装,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在一个档次,大家见面除了寒暄之外就无话可说了,听石头叔的妈妈讲,石头叔上的是县城重点初中,那个石头对于重点初中,还是实验初中没有太多概念,就如我们村小学毕业,就去镇上上初中,方圆十几里就这么一家,还能去哪上学,我家劳力少,如果不写作业就去田里干活,学校除了放学晚一点,一般都不怎么布置作业,所以我对家里的田要比书本更熟悉。
再后来听说石头去上县城重点高中,之所以讲去而不是考上,好像是分数不够,想办法进到了这所半个脚已经跨进大学的高中,这个时候,老父亲突发奇想让我考大学,想上大学,前提是进县重点高中,于是我头悬梁,锥刺股,奋发图强终于考进这所高中,石头叔比我高一级,高中一个月放一天假,有时候我们就结伴一起回去,骑着石头叔的自行车,来回二三十公里,两个人比较重,压石头叔的自行者咯吱咯吱,石头叔讲无所谓,在路上我们基本上不讲学习的事情,这方面不是石头叔的强项,石头叔是个很精细的人,自行车收拾的很干净,时常擦洗自行车,链条加油,骑了多年的自行车像新的一样。
由于学习很忙,石头叔平时在亲戚家吃饭,所以我们碰面的机会非常少,后来他考上省城一所中医院校,毕业之后找人到镇卫生院上班,由于我老妈身体不硬朗,经常到镇卫生院找石头叔,石头叔非常热情,很快石头叔结婚了,媳妇在县城一学校当老师,所以石头叔早上从县城赶到镇上,晚上再回县城,挺辛苦的,几十公里,路虽不远,但路不是很好走。
再后来石头叔调到县中医院,在急诊室值班,有一次回去见了一面,一如既往精致的偏分头,脸上胡须刮的很干净,貌似这十几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听说石头叔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没有见过,石头叔老家的叔叔去世后,村里面的老房子就没有人住了,平时落锁的大门挂满蜘蛛网,只有大年初一,他们会回老家给亲人上坟,顺便在老房子上贴副对联。
听说石头叔在县城比较著名的楼盘里面买了一个大套房子,媳妇也停薪留职专心在家教育小孩,后来就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偶尔想起来,觉得挺亲近的,但已经没有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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