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二年三月,正在南京城下急于攻城的曾国荃喜了。从戎不到七年,朝廷终于肯定了他的成绩,将他由一个优贡生升为了“浙江巡抚”,这是让很多人所不曾想象得到的。但凡大清朝的官员,从三品升至二品都很费劲,但一个个却依然趋之若鹜。为何?原来唯有升至二品,这官员才有单衔奏事权(即和皇上/慈禧通信讨论国家大事的权利)。
如今,这曾国荃被封为了“浙江巡抚”,自然也意味着他自己也能直接和皇太后、皇上沟通了,而不必经过曾国藩的手,这是让曾国荃极其兴奋的,终于要摆脱大哥的控制了,真正做一回自己。曾国荃见了册封巡抚的信后,开始琢磨着要写点东西表现一下自己。不料,此时大哥曾国藩派人送信来了。
曾国藩在信上如是说,不要因为写奏折而写,上首封奏折一定要稳重,不要急于表现自己。初,左宗棠得单衔奏事权,足足等了三个月才上第一封奏折。彭玉麟升为二品后,至今还没有另奏事。弟非有急事,不必专衔另奏。
曾国荃看后,倒是破天荒没有反对大哥的意见。曾国藩见九弟并未抵触之意,遂又写了好几封信教其怎么写奏折,并约定将“浙”、“沪”、“湘”优秀奏折反复查看,分析其主旨和结构,随后再自己刻意去模仿。久而久之,这曾国荃写奏折的能力倒也是突飞猛进,但一颗骚动的心却早有些按捺不住,焦急的想要朝廷给个表现的机会。
倒也凑巧,咸丰十一年,清廷推出了重大的军事计划。以恭亲王奕訢为首的总理衙门购买了一批新式军舰,不料,当这军舰一开回来,所有人就都有些瞠目结舌。原来这军舰早被洋人擅自做了主,他们安排了军舰上所有工作人员都为金发碧眼的洋人,并宣称不用洋人就无法保证军舰的正常运行。此消息一出,立马在京城引起了轰动,毕竟这军舰是清朝买的,现如今,却被外国人操纵在手里。
奕訢有些急了,自己经手的军舰采购,如今出现了如此大纰漏,他开始显得有些慌,于是致函给曾国藩、李鸿章、曾国荃等湘军大员,征求他们的意见。这可一下子激动死了曾国荃,老早自己就有些坐不住了,如今这大好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于是铺开纸张,就开始了挥笔回复。
待成文后,曾国荃反复欣赏完毕就完成了投递,原本这奏折自己也是可以让大哥曾国藩把把关的,但他觉得这事并不需要这样畏畏缩缩。
奏折上交后,曾国荃表现更是越发的期待,终于,等来了回信,不料,刚看完,曾国荃脸颊就有些红了随时开始惨白,冷汗更是不停的流下来,待细看,只见奏折上面写着:
“曾某(曾国荃)未到浙江巡抚之任,嗣后军务与杨某(杨岳斌)、彭某(彭玉麟)一律咨由曾某(曾国藩)奏报,(此后)毋庸单衔奏事!”
什么,一封奏折,曾国荃就此被剥夺了单独奏事的权利?曾国荃有些苦恼,他回想起自己回的奏折,依然不能解惑,自己只不过扬言不要浪费购买军舰的钱,从而裁掉水师,这不是忠心报国,尽心竭智的做法?
曾国藩:愚弟啊,我恨,此言是万万不能提及也,此言一发,必然戳中恭亲王奕訢的隐痛,此乃大忌啊!
本文参考资料:
张宏杰——《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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