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惊蛰,咱就说道说道跟惊蛰有关的故事。”惊堂木一拍,全场鸦雀无声。
咱东边的闽越国啊,现在是国泰民安,在那数十年前却是遭遇了一场大旱。那地哟,裂开的那叫深哩,最严重的地方连树干都扭曲了。诶,不过有个唤兰的小镇却是久逢甘露,而且还是几天的大雨,经过几天的雨水浸透,土地泥泞,竟也积起水来,哒——人走过,溅起黄泥印在裤角上,前方笼着薄薄的雾,一行人在小路上弯弯曲曲延绵开,只有溅起的水花声,呼吸声却细的听不清,前头摆着大大小小的供品,有啥子?一月的橘,三月的桃,还有水灵灵的女娃娃。去哪里?去供给山里头的白虎精怪!
一合扇,“各位瞧,太阳都回去了。咱也说到这,下回接着说,望各位记得捧捧场。”
坐上客一片嘘声,喝尽杯中茶,拂袖而去,不免少了点滋味。“这说书先生最爱说一半,藏一半,好叫人惦着,让人巴巴得来茶馆。”二楼倚栏的一男子起身理衣裳道。另一侧之人玩味地晃着手中杯:“我倒是听说过这故事,小兄弟想听?”
“自然想听,朋友如何称呼,小生陈晚,茶馆歇业了,兄台若不嫌弃请移至寒舍畅谈。”
“也好,鄙人吴昂。”
数十年前,闽越国确实大旱,人人都像那离水的鱼无力吐着唾沫,等着死。正巧有个老道士途径兰镇,一番作法之后称,有白虎精怪作祟,偷了龙王的旗子,让闽越一国大旱,而小镇最为严重,只因白虎居住在此地。捻捻胡须,不过他有办法驱除。平日里镇上的村民只当是骗子来骗财了,只是现在不一样,只要是有一点希望,都要试一试。他们就像可怜虫一样拜倒在老道士脚下。老道士慈眉善目,说服村民等上几日,他一定有法子擒了那精怪。
三日后,道士找上村长,他说今日是吉日,白虎嗜血,只消假意进献六对童男童女至山脚下,我作法擒了白虎,得了旗,大雨便可倾泻而下。
搏一搏吧,大家都这样想,然后孩子的性命就这么交出去了。
“尔等将孩童放置在此,速速离去,我要开始布下阵法,放心,我定会保孩童周全。”
......
“结果呢?白虎捉住了?下雨了?孩子也回去了?”
“结果?下雨了,孩子没了。”
“多谢各位捧场,咱接着上回说道。”
为甚要供女娃娃给那白虎精怪?原是一道士曾设法想借进献孩童之举除了白虎精怪,无奈那白虎精怪道行颇深,道士被重伤,孩子也不见踪影。道士在昏迷前说,白虎亦讨不得好。村民悲痛之余也庆幸——下雨了。铜板大的雨珠打下来,砸到脸上,打在衣裳上,渗到土里。“下雨啦,下雨啦!”诶,村民觉着这道士为小镇出了这么大一份力,此后更是敬那道士为座上宾,道士也就此成为镇子的一把手。
可是啊,镇子里一直有小孩丢失,起初是流浪的小孩,没人注意,后来是村民的小孩,一个,两个。流言愈演愈凶,有说白虎回来寻仇的,有说是新的妖怪的,但大多数人倾向第一个。于是大伙也是如法炮制,引妖怪出现,道长施法擒住妖怪,只是这次的小孩是假的,毕竟不能再冒险了。人们走到通往山上的小路尽头,放在供品,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藏着。啊——一声惊呼引来众人,壮年们拿着矛、斧子冲向深处,“道长!”一群人愣住了,小孩是活的,这是怎么回事?
“快,这小孩是精怪所变,杀了她!”
小孩悲鸣地望着众人,双手摇摆,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
“快呀,我身上的伤就是她弄的,她在博你们同情,看她手上的血,你们忘了,你们的孩子是怎么失踪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不顾孩子苦苦哀求的眼神,胸前绽开花一样的血。这时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各位,猜一猜?
席下观众躁动起来,“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那就请各位明日同一时间到茶馆一聚。”
“又是这样。”
“吴昂兄,那孩子真是精怪所变么?觉得有些蹊跷。”
“是的,林兄是个明白人。”
那臭道士表面救世渡人,暗地里却是干伤天害理的勾当。起初的十二个孩子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卖去各地,而那假的女娃也是他偷换成真的,并下了哑药。本也想把女娃交给中间人,没成想这女娃机灵得很带了把剪子,臭道士假意刺伤自己,引来村民杀了她。可是他应该自己也没料到,山上真有白虎,白虎大吼一声震退了众人,嗅一嗅那道士,一口,咬住胳膊,一声惨叫,胳膊没了。白虎咬住女娃的衣领一步一步回深山处,众人惊慌未定,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
锵锵锵——各位,精彩之处来了,我不唬你们,那女娃被白虎叼走,竟没死,反而活到老死,而那道士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被咬伤之后跑了,后知后觉的村民觉得自己被耍了,悔不当初。诶,各位要问了,那那场雨做何解释?那道士倒有点看天气的学问,知道三日后会有大雨,那云层厚重必有雨,这才假托天机称三日后作法。
而那白虎是小镇的守护神兽,守护一方水土,本来不应插手凡间百姓性命之事,只是实在看不惯那道士弄虚作假伤小儿性命,才出手。
渐渐地,村里的人每逢惊蛰这日就祭拜白虎,求白虎护佑。后来演化为一方习俗。
“这就是惊蛰祭白虎的由来。各位说得不好勿见笑。”惊堂木再次响起声音。
“诶,吴昂兄怎知晓这么多细节,比说书先生还精彩。”
“我么,wang。”
PS:惊蛰,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民间少部分居民有祭白虎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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