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只能辨认悲伤的表情》(二十八)

作者: 熬粥煲汤 | 来源:发表于2016-11-23 06:46 被阅读50次

    第二十八章  你的离开,我也能理解

    会议上,钟泽炜跟林成使眼色,但林成并不理会,看林成的脸色,钟泽炜还以为林成有什么心事呢。会议结束后,他把林成留了下来。

    “哎,怎么了。我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搭理我。”

    “少爷,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少爷,林成怎么会突然这么叫他,他又哪里没做好。傻傻地愣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他还是要去问问他,结果林成约他晚上去吃饭。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有酒有肉,还是好朋友。

    他按照的约定的时间,林成居然迟到了。过了好一会,林成才过来,坐在他面前,他替他开了一瓶啤酒,却见林成拿起酒瓶一口闷地喝完了。然后,钟泽炜终于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林场拿出辞职信和车钥匙,从桌上推到钟泽炜的桌前。

    “你这是做什么?”

    “辞职。车子是公司的,还有你那个钱,我一时无法凑齐,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等等,你说清楚。”

    “还要说什么?”

    “你总的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好,我给你。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出车祸出了人命,现在居然还能坐在这里喝酒聊天,警察都奈何不了的人,我高攀不起。”

    “就因为这个?”

    “或许对你来说,这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对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是永远不敢想的事。这就是差距。你懂吗”

    “林成,你就不能在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我们以后,就当作不认识吧。”

    留下的人,丢掉的魂,满天星辰,酒精升温。

    陪着林成来的还有其他人,大家都没有走,只是躲在一旁偷偷地观察着钟泽炜,看看这个人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苏阳。他喝够了酒,没有开车,而是沿着路边在走,双手插兜,晚风温柔地吹过,发梢都随着跳舞,但,心突然又空了。什么都装不下,什么都留不住。

    凌晨他才回到别墅里,沃德等人,都在等他。见他平安归来,也就松了口气。之前问他什么时候启程回英国,他总是一拖再拖。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回国。”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头疼的要炸掉了,却又那么清醒。

    林成他们跟踪他到别墅,也就各自散去。回家的路,大家都心有默契。第二天还是严老师出面约钟泽炜晚上见面,虽然他一开始是不想去,但他并没有拒绝。不想用他的冷漠伤害这些无辜的人,虽然这些人都畏惧他的冷漠。只好退掉机票,去赴约。

    他以为就是严老师一个人,到了地方一看,夏新沈亦航当然林成也来了,都来了,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他没有迟到,但也是最后一个到来的。

    再见到林成,钟泽炜有点无所适从,昨晚林成的说的话,在脑子里回荡了一天,现在又要去面对他。夏新让他坐在自己和沈亦航的中间,他一直看着林成,当他准备坐下时,林成却站起来了。

    “苏阳,哦,不对,小玮,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话说的重了一点。你别往心里去。”

    听到林成这么说,钟泽炜反而觉得更加尴尬。只好翘翘嘴角,说句没关系。

    还是夏新会打破这个僵局,“我就说嘛,班长不是那样爱计较的人,林成,你光一句道歉没有用,得罚酒。”

    钟泽炜和林成都喝了,兄弟本就有难同当的。

    气氛缓和了很多,当然话题却没有愉快多少。

    “苏阳,你,哦不对。我又叫错了。”

    “没关系,严老师,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还是叫你小玮吧。”

    钟泽炜点头同意。

    “那个女孩你是怎么处理的?”严老师直接了当地问他。

    “哪个女孩?”

    “就是你那个被你撞死的女孩啊。”夏新抢过话来。

    “那个事啊,我不清楚。”

    “不清楚?人命关天,你就这么不关心?”严老师说。

    钟泽炜不想聊这个话题,但他也知道他跟他们能有什么好聊的,除了这些他眼中不关心的事,还有什么事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具体的我不清楚。听说那个女孩是一个流浪的孩子,她的父母是谁?家住哪里?根本无法查找。应该给公家交点钱,便能结案了吧。”

    “小玮,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这是一条人命你知道吗?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你关注吗?”

    “老师,我,我可以赔钱,赔多少都可以,只是找不到她的父母,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是不是经常喝这么多酒,还去飙车?”

    “差不多吧。”

    “那你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了。”

    “没有。”

    “这么确定?”

    “就算有,也只是小的,没有人员伤亡,报销的只有车子。但我都有赔钱。”

    “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去解决的。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如果不是你喝酒开车,还开的那么快,那个女孩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说对吗?”

    钟泽炜低下眼皮,望着手中的酒杯,不说话。

    “或许你现在的生活,你非常不喜欢。但你也没有权利去伤害别人,去剥夺他人的权利。”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能怎么办?我的事业没有了,感情剩下我一个人了,看起来拥有着一切,发号施令,但最简单的的生活,却怎么也轮不到我。我白天要面对那些人,晚上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有回声,除了酒精,还有什么东西,能暂时地让我脱离那种。”没说完,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杯。起伏的呼吸,精瘦的锁骨,在夜色中那么的诱人。

    “你的家,难道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你不是有个家族吗?”

    “他们不跟我住在一块。”

    “我是说,你如果真的不喜欢这个工作,你难道不可以让出来给别人做吗?像这种至高无上的位置,应该有不少人惦记。”

    钟泽炜借着酒劲,笑着说“当然会有人惦记,但他们惦记有什么用,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正统继承人。资本主义最讲究血统了。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位置就不可能让其他坐。”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哎,我告诉你们,我吸过毒。”,在场的人都被他的话,说懵了,“那可不是为自己吸的,他们给我打得,他们想弄死我,但是我没死。哈哈。很搞笑吧。”

    “小玮,你少喝点。”林成拦下他的酒杯。

    “林成,我告诉你,我羡慕你。以前就羡慕,现在更加羡慕。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老天爷却这样对我。”他突然一声一吼,心底的愤怒,命运的捉弄,这世间的荒凉,让他迷失了自己。有时候心底会有个声音,提醒着他最初的模样,也是心底那份被隐藏的善良,让他不至于心魔大发。

    吼完后的他,趴在桌子上,沈亦航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他还是如此倔强,倔强地不肯让泪光流淌。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钟泽炜还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显得特别无力。

    “没事的。跟我们发泄也好,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严老师率先开口。

    “就是啊,你都不在乎给人赔钱,难道会在乎这点越洋电话的钱吗?”

    “去。我的电话被监听着呢,你要给我打电话,最好别说特别秘密的事。否则外泄就不是我的责任了。”钟泽炜看着夏新一脸茫然的样子。

    “监听?谁敢监听你的电话。”

    “你觉得呢。”

    夏新抓着脑袋思考了半天,大家大概都心知肚明了,只有夏新想不出所以然来。钟泽炜懒得跟他解释。

    “那你平时没有自己的时间吗?”

    “有啊,就是下班后,自己出去喝酒,在自己开车回去。有时候不一定去喝酒,就找个无人的地方呆着,反正就是不想回家。”

    “等等,你说我们现在谈话,会不会也被你家监听。你身上有没有监听器?”

    “搞什么。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他,那么傻。现在想要在我身上安装监听器,根本不可能。”

    众人大笑。看着夏新。夏新还是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好笑。

    “哎,我教你一个办法啊。你可以找个女朋友啊。这样就不会一个人了。”

    “这还是真是个好办法。行得通吗?”

    “怎么你找女朋友他们也要干涉?”

    “如果我能有爱情的自由,我妈就不会自杀了。用我妈的命换来爱情的自由,这份自由我若是用了,就真的成了害死妈妈的凶手了。”

    “可你不用,你妈妈不救白死了吗?”

    钟泽炜看着夏新,这个口无遮拦的傻帽。

    “呵呵。爱情这个东西,也不是粘手就来的。”

    “哟哟,这个口吻,跟高中时一个样啊,你不会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谈过吧。”

    “你对我的感情世界很好奇啊?”

    “那是必须的。咱们是哥们。”

    “有过一个。”

    “现在是不是还放不下呢?”

    “放不下又怎么样,她已经结婚了。她老公对她很好,至少能给她平静安宁的生活。我有什么理由再去打扰她们呢。”

    “那个女孩是不是在你被你家接回去的时候分手的?”

    “重要吗?都过去了。”

    还是严老师看出钟泽炜的脸色,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是啊,都过去,不重要了。你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喝酒总归伤身体的。你可以找点其他的事情来做做。蜘蛛侠里有句话,能力多大责任多大。你现在这么能干,你可以干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帮助许多人,不要一直困在旧事里。不管怎么样,生活总是向前看的嘛。”

    “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严老师的话,此刻坐在他们周围,他是觉得生活是往前看的,但回到英国他还能这么觉得吗?

    散场前,他特意请回林成帮他继续管理微星酒店,林成同意了。

    回别墅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没办。

    律师来了,他签下农庄转让书。然后派人送到指定地点。

    开门的正是收件人。

    锦心打开档案袋,里面是签好的农庄转让书以及一张便条。

    “新婚快乐,请接下这个迟来的祝福。农庄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回到属于你的小乐园去吧,在那里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真心地祝你幸福。”

    看着只写了几句话的纸,锦心待在原地不动。曾经的一幕幕,他没忘,她又怎么会忘。明翰走出房间看着站在门口颤抖的锦心,连忙走上前去,问她发生什么事。锦心没有说话,明翰拿过纸条一看,全部都明白了。

    半年前,锦心和明翰结婚了,问想去哪里度蜜月,锦心毫不犹豫地说巴黎。那座他待过的城市,那座他口中浪漫无边的城市,那座他承诺一定会带她去玩的城市。一切如昨,却早已天涯陌路了。

    巴黎的街道,锦心一个人走向酒店,过马路时,突然一辆跑车出现,手里的水果袋离开手指,橙子滚的满地都是,锦心跌坐在车子前面的地上。车里的人急忙下车,过去扶起女孩,两个人抬头相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世界真的很小,小到他们会在相遇在这个异国的街道。女孩赶紧挣脱开他的手,紧张地弯下腰拾橙子,他才回过神来,就算世界再小,他们之间也不是当初的两个人了。他也弯下腰帮忙捡橙子。正在这时,明翰跑过来了,钟泽炜看见女孩和明翰站在一块,明翰手搭着女孩的肩膀,明翰也认出他来,惊讶的表情,似乎也在心里感叹世界太小。再看看锦心,整个人都快缩在明翰的怀里了,颤抖的身体明翰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但还是礼貌地说一句。

    “好久不见。”

    钟泽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一万个疑问和不明,但看着这两个人,他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离他们的世界太远了。“好久不见。你们来巴黎玩吗?”

    “是啊,我和锦心结婚了,我们来度蜜月的。”

    结婚了,她结婚了,虽然心里震惊了三秒钟,三秒钟后还是在假装逞强地微笑。

    “是吗?那恭喜你们。”

    “谢谢。”

    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两个人。

    “玩的开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就走,看着他一路直线地离开视线。明翰才想起怀里的女孩。钟泽炜的突然出现,完全出乎女孩的意料,以为这些年,对他的感觉已经淡了很多,所以才去接受另一份感情。但看到他的那一刻,内心的悸动告诉她,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心。

    那次相遇,钟泽炜也是短暂地失落,最爱的女孩最终嫁给别人,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不甘心。杨明翰他还是了解一些的,一个可以给锦心幸福安稳的男人。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己给不了那种简单的幸福,那就祝她幸福。

    明翰扶着锦心坐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

    锦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暴露。急忙想要掩饰。

    “没有,我只是,只是好奇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是吗?你在我面前不用掩饰什么,锦心,我跟他一样希望你幸福,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他,没关系的,我并不介意。”

    锦心却急了。“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她的大喊,把爷爷和杨新都引来了客厅。

    “怎么了,这是?”爷爷问道,坐在锦心身旁。

    “没事的,爷爷。你还是去厨房吧。”

    “锦心怎么了啊,明翰是不是欺负你了?”

    “爸,我没有。”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杨新的话还没说完。爷爷就注意到桌子上的文件袋。

    “这是什么?”拿起来一看,也是被惊到了。这个人怎么又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明翰这是怎么回事?”杨新质问。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他是怎么知道你们结婚的?总不能是他自己去民政局查的吧。”

    “上次去巴黎遇到的。”

    “什么。难怪你们提前回来的。难怪锦心回来后都闷闷不乐的。”

    “爸,爷爷,这些事,我们会处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爷爷,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吃惊,他已经是过去时了,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进去。”

    尽管这样说,也尽量在强撑着,家里的人都看的出来,他的出现,无疑再次打破了这个宁静的生活。

    当天夜里,繁星万里,身在别墅的他,也一样人海似海,心无岸边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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