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剂神奇的药,改变了一个有一个人的容貌,靓丽到粗糙,也改变着内在的心境,活泼开朗到沉默寡言。只要有时间,家宁会成长为宋毅,虽说是同一个人,但性格却有着巨大的变化。
宋毅的童年是惨白的,黑暗的,在他的印象里,童年就是一张软塌的白纸,在上边写过文字,但却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痕迹,预想突然的惊喜,永远是遥不可及,突然离别的叹息,再也不会带来哭泣。
每天吃着难以下咽的饭,看着惨不忍睹的画面,听着刺耳难耐得声音,默默等着心中的期盼。春节与父母团圆,两个月后悄然离散,但是忽而温暖成了习惯,一个人又怎能自然。从无人可知的孤单变成了温暖无华的喜欢,最后沦落为心底无尽的空落,两个月的时间足以把这些情感全部实现。就像宋毅说的
“我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却适应不了一个人的冷淡,即便多年之后,我还记得黑暗中的徘徊和梦魇,无助与不甘。”
宋春明看着时空卷轴上的宋毅一天天长大,宋毅经历的事情他也全部看在眼里,目睹宋毅成长全部过程后,宋春明的身体像是被千斤顶压住了一般,直接双手撑地跪倒在地上,原本宋春明以为自己在外边辛辛苦苦赚钱维家,怎么都对得起在家丰衣足食的宋毅,可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也明白了宋毅为什么对自己的怨恨那么深重,以为他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宋毅和李荣梅有着两代人的隔阂,仅是思想观念便拉远了两人的距离,更何况还有李荣梅本身的问题呢。宋毅待在家里基本上是无话可说,除了吃和睡就是听李荣梅和宋田玉吵架,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还好说,可是宋毅跟着李荣梅一跟就是十年,十年啊!什么样子的人的精神能不被消磨殆尽?看似平平淡淡、无声无息的生活,其实忧患才是最大,只是宋春明明白的太晚,已成定局,无事于补。宋毅在长大,可回家的路越走越远。
转眼间,十七岁的宋毅已有了成人的身法,现在的他正在某中学上高中,平时都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家,宋毅学习还算可以,是重点班的一员,其他的生活都很稳定,宋毅已经适应了目前的生活,可是今年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去年春节前,宋春明在家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买回来十几头猪,打算开一个养猪场,宋毅和三妮顿时火冒三丈,可事已至此,也只能随宋春明去了。为了节省成本,宋春明就借用了宋毅舅舅一所荒废的房子,这所房子原本也是养猪场,可是宋毅舅舅赔了钱就关了养猪场,宋春明也是看到有合适的地方才下定决心养猪的,就这样宋春明凭借着近几年的积蓄开了一所自己的养猪场。
就在刚开始养猪场的时候,宋毅有些生气,怪宋春明都不和他商量就自己下决定,可后来他也没太多在意,反而他还有些窃喜,因为开个养猪场,爸妈就待在家里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养猪场刚起步,各方面都需要加强改善,宋春明和三妮全心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忘得不可开交,春节的时候勉强才在家呆了两天,一年一次的春节都过得死气沉沉,这是之前宋春明打工时不曾有过的情况,宋毅开始有些失望了。
春节过后,宋春明和三妮两人又回到了养猪场,家里就只剩下宋毅一个人,宋毅苦笑着,除了正常的吃饭和睡觉,其余时间都和电脑相伴,有时还会深夜买醉。
早上天色刚亮,红色的灯笼便高高挂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代替了手机上的闹钟,春节过后,有这热闹气氛日子的就只数元宵节了。节日虽然热闹,但那都是别人的事,而宋毅还是一个人沉默,和往常一样,宋毅早早的就坐在电脑前,慵懒的看着屏幕,手里握着鼠标来回滑动,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除了敲击鼠标的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东西打扰这份宁静。
宋毅突然站起身去了,储物室从里边拿了一瓶白酒,刚满上就一饮而尽,几杯下肚,宋毅的脑袋有些昏沉,无力的眼神更显迷茫,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记得手中还有待尽的酒。
开学后,宋毅回到了学校,他没有被家里的情况所影响,很快就融入了学习的氛围中。在学校里,同学间相互交流问好,运动打闹,宋毅找到了一点生活的安慰,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些让人吃惊,这一天,宋春明打来电话,宋毅无所谓的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家宁,给你说一个消息,我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说”
宋毅很直接
“昨天带你妈去医院了,检查出你妈怀孕了”
听到这句话,宋毅不再冷静,他很清楚现在的家庭条件,因为养猪场入不敷出已经负债了,在这种特使时期,宋毅不明白宋春明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他拿什么养孩子!可即便如此,宋毅又能说什么呢,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他保持着冷静
“哦,多长时间了”
“已经三个月了,我们想寻问一下你的意见,这个孩子要不要”
宋毅觉得有些好笑,他在心里想着:问我意见?早干什么去来,孩子都三个月大了还来问我。
“我没什么心里负担,你们愿意就留,不愿意就打,我无所谓。”
宋春明听出了宋毅的态度,就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你在那里缺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送去”
“不缺,还有什么是吗?没有就挂了”
“没有了,你挂吧”
宋毅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他真的是厌烦够了宋春明说话,理解不了宋春明的想法,宋毅想发泄心中的苦闷,奈何他现在在学校,只能把这份惆怅埋在心底。长久的独自生活让宋毅的自尊心非常强,他不愿接受陌生人的帮助,更不愿欠债生活,他想平稳的学习,安静的度日,可是宋春明不允许。
其实宋毅不反对宋春明要孩子的,因为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家里再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反正宋毅心里无所谓。在这种事情的影响下,宋毅的心已经乱了,现在学习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回到教室,而是独自徘徊在操场。
在时滞空间里,宋春明看到了一切,积聚在心里的愧疚顿时涌上心头,压得他直不起身子,下一刻他直接跪倒在地
“是我毁了你的童年,是我害你孤单的长大,我怕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都是我的错”
宋春明趴在原地痛苦的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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