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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和民谣一起浪的时光

那些和民谣一起浪的时光

作者: 剑走偏锋的领悟 | 来源:发表于2017-10-19 10:38 被阅读0次

    1.

    荒郊旷野、暮色四合,大巴疾行在高速路上。

    手机震了一下,推送出第三条雷暴预警。

    说不清什么时候,第一道闪电便已点亮旷野,接二连三,四下闪光连连,仿佛自己正行走在巴黎时装周的T型台上。

    这时自然已毫无睡意,车内的气息却愈发沉闷,加上晚餐未吃,突感胃部一阵痉挛,口中泛起了酸水。

    我又是摁人中,又是掐虎口,试图将这恶心劲憋回去。

    为分散注意力,连忙扯出耳机戴上,闭起眼睛抿上嘴巴,将脑袋倚在靠枕上。

    (本文配图均来自网络)

    入耳式耳机隔绝了外界的杂音,从里面娓娓传出的,是郁冬的《露天电影院》。

    “我家楼下的空地是一个电影院,

    在夏天的夜晚它不再出现,

    如今的孩子们已不懂得从前,

    那时候的人们陶醉过的世界……”

    这是一首适合在夜晚聆听的歌,略带沙哑的歌喉,配以悠扬的口琴和通透的吉他,聆听间,就像坐在街边台阶,透过橙色酒杯看霓虹闪烁,既温暖,又落寞。

    第一次听《露天电影院》还在上初中,那时的新闻联播前会放金曲串烧,电视里,郁东留着齐肩长发,倚着路灯面朝月光,浅吟低唱间,一下就将我从数腿毛的焦虑中解放了出来。

    这位生于1972年的音乐才子,1995年出版了同名个人专辑,该曲一炮打响被评为年度金曲,当年的他也获得了全国最佳创作歌手奖。

    李健曾表示,最喜欢两个原创音乐人,一个郁冬,一个高晓松。“高晓松的音乐有阳光的感觉,郁冬的则是润物细无声。”他更喜欢后者。

    “城市里再没有露天的电影院,

    我再也看不到银幕的反面,

    你是不是还在做那时的游戏,

    看着电影的时候已看不见星星。”

    听得恍惚了,感觉有温暖的手掌在拍着肩,一转身,便与过去撞个满怀。

    走失的小猫、卷成团被扔来扔去的红领巾、穿破的球鞋、在风中零落的书本、滴着辣酱的牛杂、压在箱底的镜框......

    就像剥着洋葱,一层层直达心底的隐秘记忆,欢乐的、遗憾的、寂寥的、沉醉的,一点一点浮现上来,不经意间就润湿了眼眶。

    2.

    歌曲切换的空档,睁开眼,窗前沾满了雨滴,化作道道蹒跚的水痕,逆着车行方向往后爬。

    浑身上下通畅了许多,便换个姿势,抿了一口瓶装水。

    水木年华《一生有你》的前奏,在此时激荡起耳膜。

    清晰而空灵的钢琴音,如同从容翻飞的纤纤十指按在心房,像雨滴在荷叶上摇滚,女孩儿赤脚在青石板间蹦跳。

    近处一道闪电,四周亮如白昼。

    突然就忆起了学生时代的假日午后,阳光灿烂、海风和煦。

    骑着自行车,我挎着相机到海边采风,耳机里是《一生有你》的单曲循环。

    那时家乡的滨海大道还未建起,沿着小路溜进海滩,仰着脖子,惊奇地瞻仰着造船厂里犹如远古巨兽般的高大船骨。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这首歌改编自当代爱尔兰诗人叶芝的著名爱情诗《当你老了》。

    诗中写道:“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圣洁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皱纹......”

    卢庚戌与缪杰的组合,用婉转温情的和声和收放自如的唱腔,演绎着朴素而含蓄的爱情,就像这首优雅的旷世情诗。

    只是那时自己还不太懂爱情,陈旧的车子也没有为姑娘准备的后座,沙滩边的深深草莽间,常能看到情侣在其间卿卿我我。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副歌深情绵延,感觉像把人生这本书,一下从封面翻到了尾页,然后再倒回来一章章品味,任凭岁月的风在薄薄的扉页间流转。

    尽管几多遗憾在此间流浪,到头来,也会痴情不改,把初心当成是一生的风景吧?

    3.

    不知不觉间,雷暴已远去,夜更暗了,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能看见村庄亮起豆样的光。

    《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静之声》)熟悉的旋律,此刻悄然流入心田。

    2006年夏夜,我顶着臭烘烘的钢盔,背着滑腻腻的钢枪,行走在弟兄们东倒西歪的队伍里。

    夜风拂面,夏虫长吟,松涛阵阵,月光如水般洒了一路。

    军校毕业前的盛夏,野营拉练已接近尾声。半月征尘,一身疲惫,荒山野路,伴山而行,瞌睡如同野蚊一般挥之不去,索性把耳机戴上,将衣领竖起。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嘿,黑夜啊。我的老友。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我又来找你聊天了。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因为有个幻影轻轻爬进来。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趁我熟睡时暗暗播下了种子......

    《寂静之声》是《毕业生》电影中的主题曲,由美国著名民谣组合保罗·西蒙与加芬克尔共同演绎,这张同名专辑也使他们成为了民谣界的传奇。

    缓慢悠闲的低八度旋律,只靠单吉它的细碎伴奏,声线清纯自然,配乐精致散逸。

    那时的我们一路摇晃着前行,一边是长夜的冷寂萧索,一边是乐曲轻柔魔性的呼唤,暗夜的影子,像某种柔软的多足生物,悄悄蜷进心间,赖着不走了。

    在旋律的撩拨下,心底藤藤蔓蔓地爬起难以言状的情愫,有对过往的嗟叹,有对前途的茫然。

    土路上颠簸地驶来了一辆小卡,我们毫不犹豫地拦下,爬上后却瞥见里面已躺了几位扛炮的战友。

    簇簇拥拥地挤在一起,相互腆着脏兮兮的笑脸,分着被汗水浸湿的香烟,可还没乐呵多久,后山的弯路便射来了刺眼的光。

    是野营拉练的导调车队。

    于是七手八脚,又都悻悻地从卡车上翻下,顺势滚进藏于路边草丛。

    四十多斤重的炮管压在炮兵学员们的肩上,疏散起来却灵活得像群兔子。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在无遮灯照耀下我看到。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人头攒动。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有的人在说着无聊的话语。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有的人在漫不经心的听着别人说。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有的人在写着那些从不会被传唱的歌。

    And no one dare. 但没有人敢于去。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打破这份静默。”

    屏住呼吸的当下,耳机里的旋律却更显清晰。

    那个月朗星稀的夏夜,我们就这样猫进路边参差的草丛里,任凭车辆卷起的灰尘落满脸颊。

    青春啊,要历尽怎样的蜕变,才能分娩出诗与远方呢?

    4.

    再苦的经历,回忆起来也能变得饶有趣味。跟着曲子哼唱的同时,辗转反复的恶心症已烟消云散,

    城市的灯光渐行渐近,《贝加尔湖畔》激越的湖水却在此时流淌进来。

    这首歌是音乐诗人李健,在2011年到俄罗斯游玩,看到贝加尔湖的壮丽景色而写下的。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 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 照亮整个夜晚......”

    歌曲的旋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许多前苏联歌曲,比如《山楂树》、《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

    2014年,歌手周深和李维,在“中国好声音”上再次唱响《贝加尔湖畔》,引发了外界对该歌的关注。

    窗外渐渐有了霓虹闪烁,透过沾满水珠的玻璃看去,却都化为大小错落的光斑,

    第一次听到《贝加尔湖畔》的时候,还是在南京的一座人行桥上,歌者一袭白衣,吉他傍身,用中性的嗓音唱起这首充满异域情调的曲子。

    天桥下车水马龙,一片光斑的海洋。桥上围观的人不多,毕竟早春寒意料峭,大都只是匆匆穿行而过。

    独在异乡求学,华灯初上时分,我被这歌喉生生吸引过去。

    “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

    我想,谱曲的时候,作者的木屋内定有烛光摇曳,桌前的杯盏散发着紫罗兰的暗香。推门而出,眼前应是一片月光旖旎,转瞬周身便裹满了料峭湖风。

    不然哪来的提琴妩媚,吉他清脆?

    不然哪来的声线飘逸,嗓音空灵?

    歌词婉约大胆,本身就是一篇通透深刻的散文诗,里面的叙事既博大又精致,充满了情节张力。

    从未有一首歌能像《贝加尔湖畔》那样,带给我恒久的思索和莫名的共情,极大地满足我对于辽远异域的想象。

    闭上眼,恍然间真的来到了贝加尔湖畔,皎白的月光,光洁的湖面,曼妙的雾气在渐渐升腾,将整个世界笼罩成一片银色天堂。

    而所有的这些,都被天桥上的歌者演绎得淋漓尽致。

    似乎以他为圆心,形成了一个隐形气场,将同一心灵频道的人群聚集在一起。

    在这寻常之夜,在一片光斑迷离间,路人甲乙丙丁,有幸共同沉浸在这场心灵仪式里。

    5.

    民谣,曾是那么独来独往,注定一开始就是属于少数人的狂欢。

    它没有主旋律歌曲的波澜壮阔,饱蘸着高度的政治正确,也不似歇斯底里的重金属摇滚,在炸裂的诡乐中集体形骸放浪。

    它就静静在那里,就像画廊尽头挂着的无框梵高自画像,灰色的瞳孔充满忧郁,点燃的烟斗又显俏皮,背景那潦草的金黄,不就是隐隐涌动的希冀和热盼吗?

    令人欣慰的是,近年来的各大综艺节目,冠军大都被民谣包揽。

    年初,赵雷的一曲《成都》,更是将民谣的地位提升到一个新高度,该曲也同期霸占了各音乐排行榜的榜首。

    其实,对于我们大部分人而言,生活就像那长长短短的民谣吧,有时不够铿锵响亮,却兀自录制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平凡故事。

    不招摇,不浮夸,也似闲庭信步,只看草长莺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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