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妈妈。”
母亲一脸不信,来回打量两个人。
“阿姨,我跟钱芊聊明星的事儿,八卦而已。”
“好,好,年轻人多聊聊天,钱芊也是个话不多的.....”母亲露出一个笑容。
“聊完了。”钱芊不耐烦地卡住话头。
母亲瞪了她一眼,绕过她,拉着魏莱的衣服说“你别介意啊,这孩子跟我们聊天都很少,没别的意思呢。”
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钱芊也只好闭口不谈。
“来来,先吃饭吧。”母亲推着魏莱走进餐厅,在魏莱身后,拧了一把钱芊的腰,皱着鼻子跟她比口型似乎在说,待会再收拾你。
刚刚魏莱莫名其妙讲出的那句话,好像一个囚犯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越狱逃走却突然被探照灯聚焦一样,失败的情绪蔓延,加之她对这场相亲本能抗拒,现在满心烦躁,又碍于父母,只好忍耐,一顿饭气氛非常尴尬。
吃完饭,魏莱就告辞了,母亲打包了粽子给魏莱带着,反复叮嘱魏莱跟他父母问好,还要让钱芊上门拜访。
门刚刚关上的时候,母亲的质问就准时砸过来。
“你怎么回事,一顿饭连一句话都不说?”
“没什么。”
“总是没什么,没什么,跟我们年纪大的没话说,魏莱和你可是同龄人,也没话说?”
“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钱芊仰进沙发。
“你看看你,坐没坐像,站没站样,二十八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母亲一旁念叨,钱芊越来越烦躁,准备回自己房间,这时候父亲板着一张脸出来。
“你坐好了。”父亲则坐在单人沙发上,钱芊不得已坐直身体,准备挨骂。
好一会儿,父亲都不说话,绷着脸,报纸翻得哗哗响。
从小就害怕父亲生气,父亲生气的时候,不说不骂,就是绷着脸,但感觉全世界都陷入低压漩涡。
“爸?”钱芊小心地唤了一声,父亲依然不说话,钱芊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起身要离开。
这时,父亲开口了。
“这个魏莱不错,你们处一处。”
什么?钱芊听到这句话,一阵耳鸣,感觉头都要炸了,安排相亲就算了,还强迫处对象?
钱芊脸色一灰,胸口有气往上顶,努力深呼吸,平复心里的怒火,一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颤。
“处什么?这是旧社会吗,要包办婚姻?”
母亲看到这父女俩情绪都不对,连忙圆话。
“钱芊啊,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让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当朋友处处......”
“朋友我都不想处,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安排相亲,吃顿饭就要处对象?那是不是再见面就立刻把我嫁了?”
钱芊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直接顶撞父亲,父女两个额头上清晰可见青筋直跳。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看你爸气的,快回屋去待着。”母亲赶紧去拉钱芊让她起身回房间待着。
父亲啪的一下把报纸摔在茶几上,他瞪着钱芊说“你不处也得处,我和你妈的脸都丢尽了,多大了不结婚,你知道别人说你什么吗,说你有问题,不正常。”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否定我,还是要做自己,但当你的父母亲口说出这几个字,有多少人能承受的起?
眼圈泛红,紧紧咬着嘴唇,心头涌上的屈辱感要把她淹没,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在至亲心中竟然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越是努力平复呼吸越是艰涩难耐,伴随着鼻头酸涩,以及喉咙哽咽,终于忍不住地仰起头。
母亲推着钱芊往房间走,父亲的声音却紧随其后。
“今年就必须结婚。”
眼泪顺着脸颊滑过,恰恰滴落在房间的门把手上。
“卡嗒”。
空空荡荡别墅,肖音记不清楚多久没来了,整个别墅是订制的,全钢化玻璃搭建,好像玻璃花房一样的结构,正午的阳光全部投射进房间的时候,肖音蜷缩在沙发上感觉到眼前一片红光,她为了躲避阳光而将整个头部埋进纤细的手臂缝隙中,但阳光依然不依不饶,终于在烦躁中渐渐转醒。
“醒了?”
递过来的水,肖音并没有接,一张口声音沙哑,“端午,不陪老婆孩子?”
“没事。”
“呵。”她站起来走去卫生间,经纪人范各仁跟在她身后。
“我去洗手间,你干嘛?”
“我在门口等着。”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骂人的肖音,今天竟然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丢下一句话“那你等着吧。”
透明玻璃一瞬间改变了颜色,全部遮挡起来,但水声却还是能够传出来。
过了好久,肖音穿着浴袍,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一开门,经纪人还守在门口,这样的情况,这两个月已经见怪不怪了,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汽,刚刚出浴不施粉黛,整个人看着气色不佳。
也难怪,昨天一场商业演出结束后,驱车一个多钟头来到这里,过节,找个特定的地方暂时逃开。
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镇的啤酒,手心传来一股透心的凉意。
“你喝吗?”
“不喝,你也别喝了,待会儿又胃疼。”
肖音没有理会他的话一大口啤酒灌下去,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胸腔,冰凉的酒液碾压过她每一寸细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停下,范各仁没强硬劝阻,自己去冰箱拿了几只鸡蛋,牛奶和面粉。
“吃蛋饼吗,我只会做这个。”
“随你吧......”肖音拎着自己的啤酒罐走到玻璃前,目光一直眺望远处,一处塔顶在阳光下闪着光。
厨房叮叮当当作响,没一会儿飘来蛋饼的香气,让沉默许久的胃也开始蠢蠢欲动。
“你跟谁学的?”肖音咬下第一口的时候,意外的还不错的口感。
“跟老婆学的,老婆看不下去我总不吃早饭,她又起不来做早饭,就教了我这招。”男人脸上洋溢着红扑扑地光,难掩得意。肖音心里却产生一个疑问,然而又觉得这个念头起得莫名其妙,摇头作罢。
“你不信?”
“不是,只是有个问题。”
“说呗。”
“自己做饭不麻烦吗,明明可以出去吃早餐,或者找保姆来做。”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家庭生活的一部分,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家庭......肖音眼神又瞟到了远处,天边飘来几块厚厚的云层,塔尖也黯淡下来。
范各仁的电话响了。
“是,我们在一起,她刚起,您有什么安排吗?”范各仁的眼睛瞟向肖音,见她也转头看自己。
“那个,刘总,我看她最近挺累的,要不让她休个端午,换别人去?”
“不行么?那好吧,我立刻安排车辆送她过去,是明天上午没错吧?”
肖音抬头看他,范各仁苦着张脸,然后说“吃完就走吧,一个拼盘演唱会,加排练你只有不到24个小时了。”
“去哪儿?”
“阳城”
“那是哪儿?”
“一个地级市。”
“多少的活儿?”
“三首歌加一个宣传20万。”
肖音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多少?”
“20万。”
手里的啤酒罐被揉捏变形,铝制的材料发出咯吱滋啦的响声,伴随着酒液被摔在钢化玻璃上,飞溅的酒花顺着玻璃而流淌,满屋的整洁,这一角就显得无比狼狈。
没想到竟然要接这种三线女艺人走穴的活儿,肖音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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