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斯德哥尔摩已有两月有余,虽有戏言称“头发长见识短”,可这见识日渐增长,头发却一点都没有日渐退缩,反而更加的枝繁叶茂,直愣愣杵在那儿,让本来就很可观的脑袋更加的可观。出国前听闻国外手工费极贵,于是做好了一切打算,每天自己做饭。可是头发却不能遂心所愿停止生长,看着让人发愁。更加闹心的是,不像做饭,调料火候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手一抖加多了盐,也就加点水的事儿,再不济这顿吃不好下顿好好吃呗。可是理发这种事情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剪断三千烦恼丝,却发现三千丝剪没了烦恼却留在了头顶。
离开北京之前,特地去剪了头发,理发师或许猜中了我的心思,下手极其豪爽,推子一挥就从郁郁葱葱的黑发中推出一道道康庄大道,头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时心里颇为得意,少说一个月之内不用理发了。所以来斯京之后,幸运地躲过了第一波理发潮。然而恩宇未能幸免于难,在顶着一头荒草半月之后,狠下心来叫楼上的清华老公来给他理发。在家里卫生间,恩宇赤膊上阵,清华老公高笑着拿着推子,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画面感。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清华老公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和恩宇无奈的评论,在外面玩电脑的我是在无法抵挡这般有趣的情景,赶忙前去围观。只见恩宇脑袋一圈像是飓风刮过的麦田,波浪迭起,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手抖而挖出的一个个大坑,而头顶的头发依然像锅盖似的扣在头上,成了蘑菇头。于是场面变成了清华老公拿着嗡嗡直响的推子,恩宇坐在一地断发中,我杵着门,三个人看着镜子笑到抽筋。当然,这之后的一个月,恩宇再也不能离开他的帽子了。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头发越来越茂密,必须要为它寻找一个出路了。在严正拒绝了清华夫妇盛情邀请之后,号称曾经和专业理发师学习取经过的熙群Kristin自告奋勇要展示一下精湛的技艺。秉承礼尚往来的原则,在招待她一顿扎扎实实的黄焖鸡米饭之后,Kristin拿起曾经劫掠过恩宇头顶的推子,蹭蹭开始剃。之后就是长达近一个小时的精雕细琢,就在我都开始迷迷瞪瞪犯困的时候,她满意地交出了作品。或许是因为早就报好了必死的决心,看镜子的时候居然并不觉得突兀,周围人也好评一片,这让我渐渐觉得顶上功夫也并不会是太大的问题,直到迎来第二次理发。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便放心大胆地把推子交给了Kristin。她说要给我“设计”一个新的发型,我居然还有些许期待,可当她说要给我脑袋左边画个叉右边画个圈儿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事儿可能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玩。刚开始没借到推子,只能用剪刀修理,何奈我的头发像是一根根钢丝,又硬又密,不一会儿她手就累得不能再继续。好在天龙大哥及时支援推子,我一边默默赞叹自动化产业对人类的好处一边继续开始工作。然而由于下剪子的时候没轻没重,推子也没办法弥补剪刀带来的伤害。只留我一边听着芊宝和Kristin一边嬉笑一边评论“你看这里有个坑”“你看那边缺了一块”一边在刀锋下闭着眼睛颤抖。在用三毫米的卡尺尽情清理。最后她们决定刻个M,取Ming或者Milo之意。在剃刀伴随着“加粗一点把坑盖过去”“完了这块又毁了”之类的评论在头顶飞舞之后,看着右边脑勺后大大的“M”,竟也有一丝别样的趣味。直到第二天,悠悠地端着咖啡准备开始复习的时候,有人经过,默默问了一句,左边的“S”去哪儿了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已经开始无比思念那一地一去不复返的青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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