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从来没有死,它甚至尚未过去。”
——福克纳《修女安魂曲》
那一朵未开的月季花(二)家里人还是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是我哥告的密。同龄人对这种事的敏感,如同猫儿闻到了鱼腥,三下两下就拔出了底。
我不知道他怎么添油加醋和父母说的,反正山雨欲来风已满楼。从我放学回家,自行车还没有支好,就感觉到了。
那天晚上停电了,屋里虽然点着一支蜡烛,黑,还是浓浓得从四围压过来。昏昏暗暗中,我爸的慈颜不在,他先问我有没有这回事。
我懵了。不敢承认,也说不出没有。
我妈尖利的声音改成低吼,骂我,说什么女孩子要自重,好像我和他已经怎样了。天知道我们连手都没有拉过。我开始发抖,浑身冷,想有个地缝钻进去。不敢哭,因为会被骂“你还有脸哭”。
我爸没有骂,他用顶坚决的口气要我马上断了,否则……他没说出来。
我一直是个听话的闺女,他们没有费过神。因此,从来也用不着骂我。那天那么严厉地骂,我有点架不住了。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煞白,是吓的还是气的,已经混杂不清了。黑暗掩盖了这副狼狈模样,当然也纵容父母继续着没轻没重的责骂。
我想我成了一个品行败坏的女孩子了,我一定伤透了父母的心,我甚至想到死了算了……在黑暗的屋里,我的心也黑黑得不见底。
羞愧难当、压抑气愤、欲哭无泪交织,我好像一个被一层一层剥了衣服的洋娃娃,越来越丑陋。以前父母眼里的乖乖女成了个他们不想要的坏女孩。
现在的我,冷眼看着当年发生的一切,父母对早恋的无知,应对孩子问题时的简单粗暴,使他们的情绪变成一个个杀伤力巨大的手榴弹,准确地投掷到“我”身上,“我”又敞开门户允许这些长枪短剑横冲直撞,只弄得五内俱焚、生不如死。
早恋本是最纯洁,很常见的一种好感,如今的教科书都这样写。倘若我爸妈有这样的认识,应该不会那样轰炸。
审问在我做出分手的保证下结束了。枪炮停止,耳边的轰鸣声还在嗡嗡作响。战场断壁残垣,一片狼藉。一切都错位了:慈父不在,乖乖女已死,小甜蜜成了毒药,那条路不敢有期待,信就不要写了吧……
我提出了分手,非常严肃认真地提出。
(待续看情绪)
那一朵未开的月季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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