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里崇拜地说，甘伯，您真是让我佩服。没想到，您还能背下来这么长的诗篇。我以后一定要去您家好好聆听您朗诵《琵琶行》,当然，首先您要欢迎。
欢迎，咋不欢迎呢。《琵琶行》算啥，我还会背《长恨歌》，这些对我啊，是小儿科。想当年襄阳举行唐诗朗诵会，要不是怕别人说我爱出风头，我真的报名参加了。
有您这样敬业的局长，襄阳当地的教育事业一定蒸蒸日上。
呵呵，都过去式了。不过襄阳的基础教育在全国也是出名的，就说高考，五年七个省状元。啧啧，很多外地人，想方设法地把孩子弄到四中五中。每年中考结束，那两个中学校长的手机热度堪比情感热线，电话实在太多，一直打到手机循环不停地回复“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别说是他们，就是我当年，也是很多人找我帮忙把孩子弄到四中五中。
学校这么厉害？比我们上海的教育还好吗？
上海？大学肯定不如，毕竟是大上海，师资力量、教学设备以及教育经费的投入不能同日而语。但是，初高中，我们这可不是吹的，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就举个例子吧，去年我们这里的文科省状元……老甘卖个关子，笑着对马千里说，数学满分，还是个女娃。
马千里把话题往老甘熟悉的教育上引，激起了老甘的兴趣，他自豪的讲着，心情非常愉悦。看火候差不多了，马千里说，甘伯，您在您的领域里是佼佼者。我呢，在我的领域里，是初出茅庐。我们绿岛公司主要经营绿色保健产品，比如螺旋藻，它的作用，从大的方面说，一是增强免疫力，二是降低胆固醇，三是调节血糖……延年益寿，增强记忆力。您要是吃了，二十年后，还能背《长恨歌》。
我告诉你啊，小马，我们局，包括我们市里像我这个年龄能把这两首长诗背下的都不多。
我上学的时候都背不下来，更别说现在了，真是羡慕您老的记忆力好。马千里说到这，语调一转接着说，但是，步入老年，很多人记忆力下降，一旦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会六亲不认。提前预防很有必要，效果很好的，我们绿岛公司的螺旋藻能强身健体，增强记忆力。您可以试着吃一些，当零食吃。还有绞股蓝茶，对高血压、脑血管病有很好的调节作用，每天喝一杯，健康永相随。
老甘乐呵呵的说行啊，行啊。
几次接触之后，老甘邀请马千里到他家里去喝茶。说他家里有普洱，有龙井，还有碧螺春。
第一次到老甘家，马千里发现老甘的房子很大，除了老甘练习书法的桌面，衣柜上、橱柜上、窗台上都有灰尘。一不小心就迎面撞上蜘蛛网，蜘蛛精们在各自的盘丝洞里逍遥快活地等待长生不老的契机，对马千里这个不速之客怀着很高警惕。当马千里打开这个闲置房间的吊灯，各类小生灵如临大敌，飞的飞、爬的爬，还有打着秋千，慌忙逃窜。如果在他这个房间里拍摄《鬼吹灯》《聊斋》之类，道具都是现成的。
马千里看着这很久没有彻底清扫的房间，认为老甘退休后的生活不管在外面是多么热闹和光鲜，回家后就是一个人寂寞孤独的度日。
老甘喜好书法，在一张长方形的大书桌上笔筒有好几个，笔架上挂一排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毛笔。像医院吊瓶一样的墨水瓶子在桌下摆了一长排。地上摊着写好的字，有敞开的，也有叠起来的，更多是揉成一团一团的撒落一地。在位时，别人求字，没时间写。退休后，有时间写，却没人来求了。世间就这么多令人费解的事情。
书桌上方挂着老甘写的《沁园春·雪》，字迹大气豪迈。马千里说老甘把这首诗词的内涵给挥洒出来了，当真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恢弘气势。老甘听了马千里的赞赏，当即铺开纸，现场写几笔过过瘾。
马千里回家后在工作笔记上简单记录了探访老甘的过程，做个鱼骨图分析：房子空旷而不清洁，说明心中空虚没目标；阳台及家中没有绿色植物，没有花鸟虫鱼等活物，是生活平淡乏味；茶叶很多，餐具精致，没人喝，说明孤寂。这样一个杂乱的大房子，犹如人工挖成的护城河，围困着没有涟漪、漂着浮萍的死水，若想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马千里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源头。
甘局长喜欢书法，写的字摊了一地，说明他还是希望生活得更有意义，虽然写得很好，却是孤芳自赏。如果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发挥不了书法的影响力，天长日久，就会磨损了这样的兴趣。
马千里第二次到老甘家里，带了两个帮手，三个人花了两三个小时把老甘家多年积攒的污垢清理得干干净净，各种小生灵辛辛苦苦建造的家园毁于一旦，它们被驱赶出境，流离失所，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老甘留马千里几人吃饭，马千里说算了，年轻人有的是力气，到这来，也是锻炼。
后来，马千里他们又去过几次，只干活不吃饭，顶多喝一杯水，还是自带杯子，自带鞋套。跟家政服务人员一样，严格遵守行业规范。
老甘看着这些年轻人上串下跳的打扫卫生，衣服汗湿也不停下来，拖地板的时候，趴在地板上把沙发底下也清扫得干干净净，完全不是走形式，是实实在在的干活。两三个小时，窗明几净。马千里他们送来的绿萝、富贵竹、长寿花生机勃勃，摆在家中，之前雾霾浓厚的感觉，很快被吹散。这几年来，房间从来没有这么清爽过，老甘心情愉悦，提笔挥毫更是大气磅薄。
如此几次，老甘总觉得过意不去，他主动找马千里了解绿岛公司的产品。马千里带着他参观，给他尝了不少食品，每一种食品的特点和功效，马千里说得清清楚楚。马千里对老甘说，影响身体健康的因素很多，目前最重要而又无法逃避的是空气、水和食物。
空气我们没办法挡住，雾霾严重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水质污染的最后一关我们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比如家里安上净水器，我们喝的水可以过滤和净化。食物怎么办？我们肉眼凡胎如何辨认是否变质，是否有瘦肉精、吊白块、甲醛、三聚氰胺、一滴香？我们更无法辨认哪些大豆、大米、玉米是转基因。转基因究竟有没有害，专家们意见都不一致，我们更是稀里糊涂。想一想呀，我们的健康维系在别人的良心上。
这些年，自己种的粮食不能吃，自己做的包子不去吃，自己卖的肉不敢吃，说明了什么？还不是良心坏了嘛。自己的良心坏了，去买别人的食物，希望别人良心是好的，这是不是很荒唐？
我们绿岛公司的食品，产地、负责人清清楚楚，一盒绞股蓝，我们可以追溯到哪块地生长出来的。顾客吃得放心，我们卖得踏实。我们这些健康食品，防腐剂等有害的成分不添加，那么保质期相应就短，会生虫，会发霉，会变质。所以您可以办个卡，勤来，这样保证吃到最绿色的食物。
老甘原本打算买几包，听马千里这么一说，干脆花了一万二办了一张会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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