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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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兄弟把电动车送来，我留他吃早饭。早餐很简单：白米粥、咸黄瓜、咸鸭蛋、咸菜、腌制的大蒜、白面馒头。我喜欢清淡的，很少吃面条、油条、大饼、包子或牛奶之类，不知道兄弟喜欢这样的早餐？我想他看着我生米煮成熟饭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昨天晚上，他夫妇俩开着轿车，亲自来接，盛情邀请我们，去一个新开的饭店喝酒，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感谢之余，我们叮嘱他酒后莫要开车，刚好姨侄女小夫妻俩不肯喝酒，鼓动我们长辈放开肚量，尽情地享受，他们夫妇只喝了饮料，由他们代劳，安全地把我们送到家。

姨侄女婿执意要送我的兄弟夫妇俩回家，考虑到他明天公务繁忙，兄弟对我说：“大哥，我的车子夜晚就停放在你们小区车位里，晚上骑你的电动车回家，明天早上我来换，今晚不麻烦小杨（姨侄女婿，他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了。”

“好的，路上要小心，晚上骑车划风拨浪的，冷吗？”我问他俩。

“正好过。喝了一点酒，风一吹就没了。”兄弟笑着说。

“明天早上来吃早饭，我等你们。”我叮嘱道。

“不麻烦了。”兄弟夫妇推辞。

说实话，我们兄弟俩虽不是一个父母生的，但比亲兄弟还要好。他们夫妇虽贵为人民的教师，我们是农家儿女，几十年来，他们谦虚低调做人、热情好客于大家、善良无私帮助别人，深得我们夫妇，他们的亲戚朋友，领导同事、左邻右舍的敬重和喜爱。

多少年，我们每年多次都要聚在一起，拉拉家常，谈谈生活、工作、儿女的一切。酒酣耳热之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温暖情活在胸中翻滚。

如今聚在一起，他俩总要夸奖、拥抱我的孙女，对我说：“大哥，你的孙女既聪明可爱又漂亮讨人喜欢，什么时候我们也象你们一样，抱上这样一个孙子或孙女。”他们不无羡慕说道。

“快了，你们的儿子刚刚硕士毕业，现在又在上海找到对口的工作，儿媳妇、孙子孙女不是指日可待、稳操胜券吗？何须操心！喝酒！”我总是这样安慰他俩。

说实话，喝酒常常有，兄弟俩在一起吃早饭，几十年来第一回。吃早饭时，我关心地问了兄弟：“你的岳父身体怎样？”我知道，他的父母和岳母已经作古，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长辈岳父了。

“唉，年纪大了，不听话。”他不无懊恼地说。

“怎么回事？”我追着问。

昨晚从你家回去八点多，看看时间尚早，明天不上班，我住的商品房顶楼雨天漏水，已经约好装修工人明天来干活，我们要配合他们，走不出，就趁今晚去看看岳父。遂掉头跑到附近奥邦超市，买了岳父喜欢喝的老酒，及其他食品，赶到十几里外的岳父家。

他的岳父已经八十三了，身体还算硬朗，种着一亩多责任田。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城市买了房，一家人常年居住在外，儿子请父亲和他们一起来城里生活，他住了几天，执意要回去，他说像把人关在笼子里不自由自在。

他岳父认为，在农村老家，空气新鲜，一天到晚见到的都是乡里乡亲。农忙时，一块儿在田间劳作，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虽辛苦，但兴奋；农闲时，早上到集镇转转，买点鱼肉荤菜，中午早早吃好饭，三五好友，摸摸长牌，娱乐娱乐。这种神仙日子哪里有？所以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叫他靠他们一起生活，他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我的兄弟，是他的小女婿，他和丈人商量，你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种田了，该享享清福了，人吃五谷，难免有个小毛小病，儿女不在身旁，万一有个好歹，谁来照应？你不肯住在我们家里，看我们天天上班，你一个人闲坐无聊，那么我在我小区旁边租个小房子，让你随便什么时候吃饭随便什么时候睡觉都自由，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到附近农贸市场又方便，我们早晚来看看又近。

他假意问我：“租一年多少钱？”

“五千多。”我随口说了一句。

哪知道他一听，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么贵，我一年在老家连吃带用也不需要这么多，真是作孽、浪费。”

听完兄弟的叙述，我劝他：“既然他要坚持，你们也不必强求，只是辛苦你们经常回家去看看。”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慰他。我的父亲当年我也强求他靠在我们身边，好早晚照顾，结果正如兄弟丈人所说，关在笼里不自由，象离开大海的鱼儿，没几年郁郁寡欢而走。

锅里还有一点粥，我劝兄弟把它吃完，他不肯，说肚子吃饱了。我老婆在旁边说：“兄弟你多吃点，自从大哥去年三月份出了工伤事故后，一直是我天天煮饭烧菜给她吃，现在身体虽说好一点，但还在吃药。他昨晚约你来吃早饭，今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准备早餐，说你上次来还车，没有请你吃早饭，心里一直不安。今天早上我说起来煮早饭，他叫我多睡一会儿，说我的脚扭伤还没好。”

我叫老婆不要说了，站起身，一只手拎起锅，另一只手拿着铲刀，对兄弟说：“这一点粥，咱们一起干了。”

“好！”兄弟爽快地把空碗递上前，两人风卷残云，一会儿对着空碗不约而同地笑了。

此文写于2019.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