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工地久了,便有想家的感觉。
“切诺基”停住,心潮竟翻滚起来。打开车门,久别的幻像便不重叠交错了,横贯南北的钢筋混凝土“长城”两头高中间凹,宛若一轮硕大的月亮。四周塔机林立,空中缆车飞旋,犹如巨龙般盘绕的数十条传送皮带,向厂房坝段、溢流坝段倾诉着长久的期待。凝眸脚底,恰是1997年11月8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江截流上游龙口,眼帘虽不见昔日千军万马穿梭鏖战的宏大场面,可振捣机、碾压机、传输皮带运行节律和指挥缆车上下移动的哨声,在耳畔合鸣,使我仍怀有身临截流现场的激情。
三峡大坝,情感大坝三峡大坝,情感大坝
面向下游,右侧的端点是昔日里船型的中堡岛,它如今成了支撑二期工程的纵向围堰。这座也似船状的纵向围堰,是二期工程与三期的桥头堡,其堰顶已浇筑到设计高程;左侧(亦称左岸)的坛子岭巍然耸立,其坚硬的花岗岩基础上依次布置着垂直升船机、临时船闸、左厂房坝段、溢流坝段。左岸的185平台与纵向围堰遥遥相对,在视觉上应是未来大坝的坝顶高程了。坛子岭的另一端是双线五级连续船闸,其容量是葛洲坝一号船闸的十倍,工程之艰巨、技术之复杂,堪称世界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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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热心急,禁不住驱车绕下堰底,来到了位于下游一端的参观平台。从这里仰望成长着的雄伟大坝,能真切感受到人的智慧和劳动者双手的神奇力量。绮想诗人毛泽东描绘的“高峡平湖”,眼见着万千水利建设者以圆梦情怀日夜用心血搅拌希冀,使大坝的伟岸身躯在劳动创造里日新月异地成长壮大,这是何等荣幸啊!
从大江截流上下游围堰合龙、抢修防渗墙、堰内排水开挖、砂石料系统、拌合楼群、塔机缆机安装……到混凝土浇筑、厂房尾水管吊装、机组部体预埋等,好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这里忙碌着的无论业主、施工单位,还是设计、监理工程师,他们的信念和心愿是共同的:“为我中华,志建三峡!”
三峡工程沐浴着中国改革开放的阳光雨露,循着“项目法人制、招标投标制、工程监理制、合同管理制”的市场经济体制的轨道,平稳运行。在三峡工地,不登坛子岭,感受不到规模宏大的内涵;不看永久船闸施工现场,领略不到“雄性峡谷”的魅力;不抚摸陡峭如削的“高边坡”,便悟不出什么叫“鬼斧神工”;不参观以现代科技手段创造出来的“群槽群挖”式机组引水孔洞,便无法理喻什么是“神机妙算”;不钻入永久船闸蜘蛛网状的地下输水隧洞,更没资格议论“艰苦卓绝”;不深入现场和劳动者交朋友,与其心与心碰撞,我敢说:你眼里的三峡大坝,只是座裹着防寒衣的冰冷钢筋混凝土建筑物。
三峡大坝,情感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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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工地的万千建设者,每个人都是一部传奇。市场的浪潮,簇拥着来去,许多人干完活走了,许多人仍在辛勤劳作,而有些人非但把汗水洒在了这片热土,灵魂也在此安息。走进三峡,将情感注入坝体,我看得见他们的身影——
武警交通二总队的王同义,身为指挥官,倒下了;
武警水电部队的许国宝,因机车失事,英年早逝;葛洲坝集团公司的田海涛,在身患绝症的苦痛中坚持到三峡干常人的活儿,终于没能亲眼望到大江截流……
三七八联营公司最早踏入三峡的带班人万善仁,也抱憾而去;
一位在葛洲坝大江截流时就出入龙口成绩显赫的老船长王济鹏,抱病连续几天投入三峡截流战斗,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了……
伫立坝前,我的眼睛潮了。坝影里嵌着亡灵,成长的大坝焉能无情?!
三峡大坝,情感大坝聆听峡江的涛声和机械搅拌的共鸣声,我仿佛溶入坝体,与之对话了。大坝处在成长期,是有生命的,寄寓我们民族情感的千秋伟业――三峡工程,矗立在千古峡江之上时,非但是一座雄伟壮观的物质大坝,更是一座精神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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