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我最喜欢的日子。原因不仅是因为我出身在农历的3月,更是因为在3月里充满了诗意。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在拔节生长,迅速,徜徉。
有一首歌叫《早春的树》。我出奇地喜欢。从微观的角度来看,早春不过是一棵树。
每年,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家乡坝子上的野草野花甚至是野树都会疯长起来。原本苍黄的坝子被染成了草木绿色。坝子像两条绿色的缎带绕着蜿蜒的小河,一眼望不到尽头。可是这些美景都离我远远的了,一来是不再是年少,二来岁月变迁,山乡巨变。在这早春里,作为一个异乡人,我怀念那些年少的美好,久久不能安静。广东的回南天让我更是想念家乡早春温暖煦和的阳光来。
每次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站在河的对岸看见家里的小厨房冒出袅袅的炊烟,一瞬间,我好像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是的,青春时期,让我对食物充满着强烈的渴望。姥姥或是爷爷听到我的呼喊声便会走出房间,慢慢走到坝子下面来,我呆呆地失神地望着他们娴熟地撑着小船就过来了。一瞬间,眉开眼笑。回到家里,先写作业,他们继续去厨房里忙活,或是乘着天还未黑,继续劳动。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就开饭了。我,弟弟,爷爷,姥姥,老少皆宜,围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吃着晚餐。与平时不同的是,因为早春,今晚的饭菜颇为不同。姥姥做了一种名为“皮树虫子”的食物。长大后我才知道,所谓的皮树就是野生的桑树,所谓“皮树虫子”也是桑树春天发的芽,因为看起来有点像毛毛虫,所以被我们亲切地称为“皮树虫子”。姥姥每年都会沿着坝子采摘很多的皮树芽儿,摘回来之后,洗净,煮熟,然后再拌上可口的酱料就是一道让你停不下来的美味。煮熟的桑树芽儿透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咀嚼在口的时候也是软软糯糯的,我一口气总是吃太多。一碗一碗的来。丝毫不会顾忌。与我而言,那是早春的味道,那是我家独特的味道,独特的记忆。
一碗“皮树虫子”,是许多棵桑树沉寂大半年后结果,这一个个嫩绿色,小小的——虫子,在我看来真的是太漂亮了。早春不过一棵树,我对早春的记忆就像对一棵野桑树的记忆一样。
早春不过一棵树。
早春的树。
早春的家,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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